“南夕——”
唐万忠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
他要怎么样回答女儿的问题呢？杜清浅顶着城城的名字，厉北杭已经答应要娶她为妻了。就像杜清浅最后警告他说的那些话。
“爸，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你一声爸。厉北杭要娶我为厉太太，并且把厉振泽过继给我当儿子。这消息已经上了头条了。你要承认我是城城，我以后就是厉太太，有儿子有老公。如果你不承认我是城城，这消息传出去。厉北杭就会成为全国的大笑话。而我是那个始作俑者。你觉得，厉北杭会怎么对我？”
杜清浅走后，唐万忠一直在想着这句话。想得头都疼了。厉北杭的手段和他的脾气一样的出名。他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清浅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一定不会放过清浅。
“厉北杭想要一个女人消失，有一万种方法。但是，到那时候，你觉得他会那么轻易让我消失吗？”
杜清浅临出门时，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更让他坐卧不安。
如果厉北杭对杜清浅的报复，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的话。作为一个父亲，他要如何亲眼看着他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活受罪呢？
“爸爸，杜清浅来找你。是向你打听当年她从小山村，回来时候的事情吗？她对过去的事情记得多少呢？她给你说了，她和厉北杭在小山村怎么认识的吗？”
南夕看着父亲难堪的表情，内心更加疑惑了。
杜清浅真的是城城吗？她当年被父亲从小山村带回来的时候，还有什么秘密呢？
“南夕啊。我们不管她和厉北杭的事了。厉北杭那个人虽然表面上风光无限。但他是个有病的人。清浅她是被钱迷昏了头。非要嫁给厉北杭。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最能让她安心的就是钱了。南夕啊，我们就让清浅随了她的心愿吧？大不了，后来，厉北杭不喜欢她，和她离婚，她也会得到她想要的钱。”
唐万忠避开了南夕探究的目光。
“厉北杭不会和她离婚。因为厉北杭许了城城一生。厉北杭的北固城，就是他为城城建的一座城。”
南夕的话，震撼着唐万忠的心。
不会吧？
厉北杭怎么可能会城城这么执着？
两个幼小的孩子，在那样贫穷落后的小山村相遇。城城为了救厉北杭，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南夕失去了过去的那段记忆，对南夕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两小孩子的友谊，说到底，也只是童年的玩伴罢了。南夕不会对厉北杭有更深的感情。厉北杭之所以愿意娶城城为妻。一定是为了报恩。厉北杭那个人，一向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那种人太过冷血。
唐万忠想想，觉得厉北杭和清浅结婚，也许还真是挺合适。清浅要的是钱和地位。厉北杭是为了报恩，反正厉北杭那种人，是不会喜欢上哪个女人的。厉家家主娶妻，只是商界联姻而已。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清浅有了归宿。厉北杭找到了他的城城。这样，他就可以带着南夕离开，过着平静的生活了。
“清浅有了归宿。南夕，你的事就交给爸爸来办。”
唐万忠不想再谈什么城城的事。
“你说阳建飞不是孩子们的爸爸。不管他是不是。都不重要。那时你们已经打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外面的人会认为，他就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所以孩子们的事，我们不说，也不解释。这样让人误会去。然后我带你们离开。我们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去，也可以到国外去。地方由你来选。我们要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唐万忠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说起来，过往所有的痛苦。杜清浅是他唯一绕不过去的坎。现在杜清浅有了归宿。他也就可以一心只带着南夕生活了。
“爸，我和孩子走不了。”
南夕苦笑，她知道，这个真相，她还是绕不过去。早说晚说，都得说。现在她再犹豫也没有用了。
“怎么了？”
“大宝厉振泽被过继给了杜清浅。”
咦，
南夕这一说。唐万忠才觉得，怪不得他刚才听南夕介绍四个孩子的时候，觉得有一个孩子的名字有些熟悉。那就是厉振泽。清浅提过一次。南夕又提了一次。只是刚一开始，他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罢了。
“为什么会把你的孩子，过继给清浅？阳建飞这么做的吗？他是为了要讨好清浅，才这样做的吗？该死的家伙，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唐万忠直觉认为这事是阳建飞做的，毕竟阳建飞是南夕名义上的丈夫。孩子们名义上的父亲啊。
阳建飞那么爱清浅，知道清浅不生孩子，所以才把南夕的孩子过继给清浅的吗？
“不是阳建飞，是厉北杭把大宝过继给杜清浅的。”
“厉北杭，他也太霸道了。别人家的孩子，他怎么能随便就——”
唐万忠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厉北杭，厉振泽，天哪，难道？
唐万忠不敢置信地盯着南夕，南夕慢慢点头，
“爸，孩子们的亲生父亲是厉北杭。”
唐万忠脸上的血瞬间消失了，一片死寂苍白。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刚才清浅为什么那么急着找他，为什么非逼着他，要让他承认，城城就是清浅。原来真相在这里藏着。
“清浅，她也知道你孩子们的亲生父亲是厉北杭吗？”
“当然知道，当年在英国，就是杜清浅错把我送进了厉北杭房间的。”
清浅啊，她真是太狠了。
她明知南夕是城城，南夕幼年时不仅救过厉北杭，还为厉北杭生了四个孩子。而她不但要抢走厉北杭，还抢走了南夕的一个儿子。
他这个父亲啊，他做了什么啊？
“爸，城城——”
城城到底是谁？
是我，
还是杜清浅？
一瞬间，这个问话，几乎要脱口而出。这个疑问在南夕的心里，越积越大。但，她还是没有问出口。她看到了父亲脸色苍白地可怕，突然全身一阵抽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