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说你儿媳妇。我知道，她是厉家名媒正娶的。可是，她只不过给厉家生了一个女儿罢了。她身体还有病。姨啊，你看看我们家河周都六岁了，子归也两岁了。你总不能眼看着你自家的亲孙子流落在外吧？”
周凤鸣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拿出了她全部的底牌。
她甚至心里想，唉，刚一开始她就应该直接带两孩子来。只要面对面看到自己两儿子。这当奶奶的心立马就会融化。自己也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你的儿子是什么样，我不感兴趣。我们厉家的家规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说一声。我们厉家家主历来只能由嫡长子担任。所有的庶出之子不管多么优秀，都不会写在族谱上。”
听不懂。
一瞬间，周凤鸣觉得她傻了。她把话都说这么直白了。厉奶奶怎么还说什么嫡长子呢？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什么嫡妻嫡子啊。太搞笑了吧？也太老土了吧？
心里再怎么想反驳，想嘲笑。周凤鸣也没那个胆。当然了，周凤鸣也不是穷人家女儿。出身富商之家的她，自小就深知富圈的水有多深。越是有钱的大富之家，规矩就越多，越古怪。像这种嫡妻嫡子的继承法，其实也不是说守旧。而是这样的家庭诱惑力太大，为了更大限度地保护家族的财富不分散。保护家族地位的稳固。才会有这种不成文的制度一直流传至今。
只不过，以前这样的事，她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毕竟能保守着这样古老家规的家族，得富到一定的程度才行。
“嫡子？我们河周今年都六岁了。是厉家的长子，姨，你说得对。这长子总得变成嫡子才能服众。”
周凤鸣一时之间有些百感交集。
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机。婆婆的意思是说，看不上她这个人。但没办法，为了厉家，也只能把她儿子转变成嫡长子了。什么意思呢？又不要休她的儿媳妇，还想要她儿子成嫡长子。难不成？周凤鸣心里咯噔一声，不好，
“姨，可是。请你体谅一下我这个母亲的心情吧。孩子还这么小，我怎么舍得把他们送过来。这人都说后妈心恶毒着呢。不管怎么说，你家儿媳心里一定会恨我的，把孩子放在这里，就是放在您老身边，我也是不放心啊。毕竟孩子和后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这——”
周凤鸣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唉，她提前想得那周全，怎么就没有想到，厉家会给她来这一手呢。
是哪，就像厉照临说的那样。他媳妇只生了一个女儿，她身体又不好。而婆婆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她两个儿子买断，过继到他媳妇膝下。然后呢？会补偿她一些钱，怎么可能？她是爱钱，可还没有爱到要卖儿子的地步。更何况，她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她必须得赶紧想办法，一定要说动婆婆，让她看在孙子的份上，接纳她这个儿媳妇。
周凤鸣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说更好。厉奶奶一句话把她从天堂立马就打到了地狱里。
“我们厉家已经有了嫡长子，我要你那庶出的孩子有何用？”
什么？
已经有了嫡长子？
比她的河周还要大的孩子？
厉照临之前不是说，在她之前，他并没有和任何外面的女人生下孩子吗？还有，这是怎么回事？他媳妇进门怀孩子在她后面。她生的又是女儿，厉家哪来的比河周还要大的嫡长子呢？
一时之间，周凤鸣真是蒙圈了。
“这是什么意思？嫡——嫡长子？”
周凤鸣结巴了。
“管家，去把小少爷喊来。说我要检查他的背书。”
“是。”
管家出去了。很快，就领了一个男孩子走了进来。
外面的阳光太烈，大厅里很暗，从暗处望出去。男孩一步步走进来。背景是光芒万丈的阳光。俊美、奢华所有一切的美丽词汇用在这个少年身上，都不为过。
这个少年犹如神一般地走进来，什么不用说，只是走进来，往那里一站。整个大厅突然就满了。如果说刚一进来的时候，周凤鸣觉得厉家的大厅太过奢华，太大了。这小小少年一进来，大厅就满了，一切东西在这少年的身后，都显得那样的黯淡无光。
“杭杭啊，今天背一下出师表给奶奶听。”
“臣本布衣……”
少年一出口，那声音醇厚清冷，神情冷漠，仿佛生来就俯看众生的神一样。连声音都那么好听的少年。周凤鸣的心瞬间冰冷了。厉家有如此继承人。厉奶奶还说是嫡长子。即使不是照临媳妇生的，而是和她一样的女人生的，厉家收过来养在照临媳妇膝下。那她的两儿子也是没有戏的。即使她是亲生母亲。在她眼里，她自己的儿子是天下最好的。
她也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她的两儿子，在这个少年面前，立马就会秒成渣。幸好，她今天没有带两儿子来，不然就真成一个大笑话了。
“杭杭啊，背的不错。你回去吧。告诉你妈妈，明天给你举行十周生日宴。一切都由奶奶来布置，让你妈省点心。别累着了。她的身体不好，都是因为当年怀你的时候落下了月子病。以后你可要好好孝顺你妈妈。别学你爸爸，总惹你妈妈生气。”
“是，奶奶。”
少年灿然一笑。转身就走。
那一笑，瞬间室内一片花开。周凤鸣却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月子病，生他的时候。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少年，这个十岁的少年，他竟然是照临媳妇的亲生儿子？真正的厉家嫡长子。那她这算什么？她找上门来，这是演了一场笑话吗？
“他是昭临媳妇的亲儿子？”
明知不该在这时候，这样问。周凤鸣还是问出来了。她心多有甘啊。
“是，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们厉家只有杭杭妈一个儿媳妇，只有厉北杭一个嫡长孙。至于其他的人，都是我那个不争气儿子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