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闻言吓得大气不敢喘,王爷发怒了,她是不是要被拉出去杖毙。
孟云薇嘴角含笑,不愧是自己的夫君,自己想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夫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你放心,我先去看看他伤的如何?能否接骨?”
“不行,娘子你还怀着身孕呢?为夫不同意。”
胭脂愣了愣,不太懂王爷跟王妃的对话。
“夫君,我是医者,我最清楚我的身体,给人接骨根本就没事。
接上之后,她的哥哥会跟正常人一样,不接,一辈子瘫痪在床。”
“你是战王妃。”冷亦玄咬牙道。
“我是战王妃,我也是孟云薇,在我眼中,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若是没遇到,我自然心安理得,但我遇到了,不能袖手旁观。”
冷亦玄似乎还要说什么,孟云薇扯着他的衣袖,“若是接不了,我也不会勉强自己的。”
“可,可他是个成年男子。”
“夫君,医者眼中不分男女,只有病人伤者,夫君,人活着难道是为了等死吗?
是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留遗憾。”孟云薇笑道。
可能是怀了孩子,她的表情格外圣洁。
胭脂这才知道王妃要做什么,吓得结结巴巴,“王妃,不可,万万不可。”
她们作为王府的丫头都在背后讨论过王妃,当然不是说她来自乡下,而是她没有架子,平易近人。
她们几个都在说,谁有造化侍奉王妃,属于祖坟冒青烟了。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难道你不希望你哥哥站起来走路吗?”
胭脂泪水弥漫,但还是怯怯看了看自家王爷。
冷亦玄半天一声低叹,“行了,为夫陪你过去。”
孟云薇看他妥协,眉眼带笑,“夫君最好了。”
“你咋!如此心善可怎么好?”
“不如此心善,说不上夫君就没了。”孟云薇冲他眨眼道。
说的也是,他们也是属于素昧平生,她也是毫不犹豫出手救了自己。
真是吹不的打不得,冷亦玄无奈,“知道了,走了。”
胭脂懵懵的,王爷也要去吗?
她赶紧站起,感觉腿都是飘的,站不到实处,踩着棉花般将两个人往自家里引。
胭脂的父母万万没想到女儿把战王爷战王妃带来了,吓得也是面色惨白,跪地“砰砰”磕头,“草民叩拜王爷,王妃。”
“起来吧!这里没有王爷王妃,只有一个大夫,我去给他看看。”
胭脂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贫民,真的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还是胭脂低声,“王妃是给哥哥治腿的?”
这句话说完,两位老人更凌乱了,王妃给自家儿子治腿?
屋内逼仄,气味更是难闻,冷亦玄微微有些嫌弃,但孟云薇面不改色,神情自若。
冷亦玄看着她的神情垂眸,她真的不忘初心,倒是自己,回到京城反而有些不通人情了。
他神情缓和,看着破烂的木板上躺着的这个男人。
只有十八岁左右,身上还沾着血渍,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神情萎靡。
孟云薇过去给他把脉,然后去察看他的腿。
胭脂的父母吓坏了,就想扯孟云薇的胳膊,还是没敢。
“王妃,死罪呀!”
哪有贫民百姓让王妃看伤的。
孟云薇淡淡笑了笑,“都说了,没有王妃,只有大夫,你们怎么了,王妃也是人,难道你们想让他一辈子瘫床上吗?”
胭脂的父母,可能没见过这样平易近人的贵人,只能不停磕头。
孟云薇顺着裤管慢慢往上摸,虽然是治腿,但冷亦玄心头还是有些不爽的。
因为不爽,所以就把那个柔妃的弟弟恨上了。
强抢民女,还当街行凶,好的很,他倒要看看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
“夫君,我得动个小手术,你得帮我,他就是小腿骨断了,接上,找个夹固定住,休息三个月五个月就没事了。”
知道她得去她实验室拿些药物,冷亦玄点头。
“行,我把他们打发出去。”
将屋内的人打发出去,孟云薇去空间找麻醉药,止痛药,止血药,消毒药。
等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还多了一把手术刀。
“夫君,没事哈,我说需要什么你拿给我。”
冷亦玄有些紧张,“娘子,你真的不会有事吗?”
孟云薇低声,“这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术了,没事。”
冷亦玄点头,看着她用剪子剪开他的裤脚,然后开始下刀。
冷亦玄一直觉得自家娘子挺柔弱的,哪怕她表现出巨大的能量。
但此刻真的不一样了,她像即将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麻醉针是那种很长很粗的针管,冷亦玄都心惊肉跳,这样扎进体内,真的没事吗?
胭脂的哥哥很快昏睡了过去,孟云薇开始动手术。
她先给冷亦玄交代什么是镊子,剪子,针线还有止血钳,冷亦玄一一记下。
将胭脂哥哥的裤管撕开,手术刀拿的很稳,然后一刀下去。
冷亦玄心头一跳,他都觉得瘆得慌。
自家娘子还真是彪悍呀!
“剪子,刀子……”孟云薇吩咐,冷亦玄都有条不紊拿给她。
将骨头接上,然后就是缝针固定,最后尘埃落定。
“多谢夫君,手术很成功。”孟云薇脸上略带着疲惫道。
“娘子,你很了不起。”冷亦玄由衷道。
孟云薇笑了笑,“就是因为条件不好,若是在我们那里,真的是小手术,不费劲,现在他只需要好好养护了。”
“娘子辛苦,为夫心头十分不舒服,既然为夫心头不舒服,那么造成此事的人,绝对别想舒服了。”冷亦玄冷声道。
孟云薇愣了一下,然后失笑,给柔妃的弟弟默默上了一炷香。
把人都叫了出来。
胭脂的父母跟胭脂看自家儿子,自家哥哥身上的血更多了,都愣住了。
孟云薇给他们解释,“这是接骨,切开这个地方把骨头接上,自然血有些多,放心,以后不会出血了。
这是我开的药方,早晚一次煎给他喝,不能中断。
还有,他最少休息三个月,到时候拆夹板跟拆线我都会来,还有疑惑吗?”
胭脂父母愣住了,他们是普通人,此刻看儿子可能真不用瘫了或者说瘸了,只能跪地“砰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