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今天是要回乡下的,什么都准备好了,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跟战王跟战王妃提及,民妇怕他们担心,能否回战王府?”孟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席话说的喉咙发堵,声音发颤。
皇上还没开口,太后低笑,“静茹妹妹,你我十七年没见了,当年在相府,我们的感情多好,不急于一天一时,你就再陪我一会儿,中午我想跟你一起用个午膳。”
母亲连我都出来了,皇上的眸子闪了闪,看样子两个人关系真的不错。
他想明白了,换了容貌就换了容貌吧!
只要娘是亲的就行,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深究为好。
“那还不容易,朕让太监给战王说一下,就说你在皇宫跟母后谈心,让他们不用担心。”
孟氏想推辞,但皇上直接叫来个小太监,让他去战王府报信。
她张了张嘴,只能把到嘴的话变成,“多谢皇上。”
“夫人不用客气,朕还有公务就不打搅你跟母后谈心了。”
听说皇上要有,孟氏又是不舍又是庆幸,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那是她的骨血,想了十多年,夜不能寐,经常午夜泪湿枕巾。
就让她最后放肆一回,“民妇恭送皇上。”
她欠着身体,等皇上离开的时候,猛然抬眸,那背影虽消瘦,但爆发出属于男人的力量。
她眸子终于溢出水汽,他的儿子是大人了,是独当一面的天之骄子。
“灵慧姐哭什么?”
自己哭了吗?
孟氏赶紧去摸自己的脸,果然一片冰冷。
她几下擦干泪水,低声道:“若是我不去乡下,说不上也会有太后这般荣华富贵,就是想起在乡下的苦难,又羡慕太后娘娘,才会觉得委屈掉泪。”
太后沉了脸,“灵慧姐,你蹩脚的理由还真是可笑,凭什么你的儿子是皇上,凭什么我的女儿跟你在乡下吃苦,你们古家欺人太甚,凭什么让我跟我的骨肉分离,凭什么!”
虽然屋内她把所有人都遣了下去,但是有道是隔墙有耳,她疯了吗?
“静茹,你在胡扯什么?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不能猜测就认定了,静茹,姐求你,别说了。”
太后似乎冷静下来,“我就是觉得恨,也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我就是恨你爹,凭什么?他到底凭什么,我让你们古家人如此欺负!”
说到最后,想想这一辈子的凄苦,泪水终于滚滚而落。
“静茹,不哭,不哭,你别胡思乱想。”孟氏有些慌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尹静茹,她也乱了分寸。
“我不傻,我都清楚,云薇是我的女儿,母女连心,当她靠近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恨,好恨,我为了你们古家牺牲了一辈子,还要被人算计孩子。”
孟氏慌乱的厉害,“当时先皇察觉到了什么,能保命保住位置只能如此,静茹,古家是对不起你,但是我们不能呀!云薇那孩子心思细腻,我要走昨天都在哭,她有了身孕,夫君拿她又好,别找事了好不好?
我饥一顿饱一顿,年轻还遭受沐盛的打,他打孩子我还得去护,你看看我,更惨好不好?静茹,姐求你,让这件事成为秘密,别提别提好不好?”
可能是提到了孟云薇,太后的脸色有些好看了,她的女儿,攀上了苍翼国最具权势的皇爷,得到那个男人的专宠,风光无限,她感到了骄傲。
但是,她苦,她有自己苦吗?
“我这辈子就只有古震一个男人,他要跟我私奔,我真的很激动,但等了他一晚上,他没出现,转天他就反悔了,说会说服丞相答应我们的亲事。
我信了,等到的是他要跟别人订亲成亲,我有想过死,但是那次你被丞相吊起打我就决定替你了。
成亲那天晚上,先皇高兴的拉着我亲,我太难受了,灌醉了他,跟你哥春风一度了。”
孟氏的脸瞬间惨白,只觉得这两个人胆子太大了。
“然后皇上春猎伤了根本,我就开始守活寡,本来我想报复你们古家,报复古震,到我最后才知道,我们私奔那天被人高密了,你爹将他拦截。
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我,古震吓疯了,才会妥协娶别人,知道真相,我不恨他了,就恨你爹。
他收养了我,却让我在相府过的连下人都不如,我感激你护着我,可你怎会有那样冷血的爹。
灵慧姐,我有想过杀他,杀了他,但是想想他是古震的爹,你的爹,我就知道我下不去手,他太混蛋了。”
年纪轻轻守一辈子的寡,孟氏知道她的苦,所以她才会不择手段让他的儿子继位。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完全理解她的苦楚。
“事已至此,我们还有多少年活头,不都是为了孩子吗?他叫了你多少年娘,你从小看着他长大,我就不相信你没把他当亲生?
云薇是我的命,在家别人挨饿也会有她吃的,我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花容月貌,看着她成亲,从始至终没亏待她一分。”
太后的泪水低落,“我怎么可能不当亲生,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亲生,但现在不是了?我想起亏欠的女儿你能明白吗?
我自然不会迁怒皇上,他也是被迫成为我的孩子,但是罪魁祸首换我孩子的呢?要是你,你能原谅吗?这跟你亏待不亏待她没有关系。
也跟她幸福无关,是你们抢走了本是属于我们母女的天伦之乐,古淮礼是刽子手,你让我怎么释怀!”
“不释怀,让孩子两难吗?让她看着我们相残鱼死网破吗?别忘了,她的爹是谁!”
可能是想起不作为的古震,太后把银牙咬碎,“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哥,你爹,不会原谅。”
“静茹,姐对你如何?那次有下人污蔑你偷二妹的簪子,爹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你,我阻止不了,一棍子下来,是谁挡过去的?我这后腰刮风下雨都疼的厉害,静茹。”
“灵慧姐。”太后显然是想起她那些好来,将她搂住。
“我也恨,为何有那样的爹?孟溢恨了他一辈子,前途全毁了,还落得个偷窃御用品的罪名。
他多骄傲的一个人,才华横溢,惊艳了多少人,又让多少京城贵女趋之若鹜,最后却落得在乡野教书,一生不得志。
静茹,别打破它好不好?云薇有身孕了,我们要做祖母了,那孩子美好的是上天的赏赐,我们看着他们幸福难道不欣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