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薇跟冷亦玄都愣了一下。
孟云薇低声,“你们谈,我先回屋。”
冷亦玄点头,看着孟云薇离开。
“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禄应该是不行了,他让我们的人给您捎信,想见您最后一面。”
时禄终于要死了,冷亦玄嘴角一翘,心情不错,“他以为他是谁,想见本王本王就得去见他,他这是反噬,活该,这个祸害终于不用害人了。”
冷亦玄很清楚,同心蛊不是人跟人同生共死,而是蛊虫本身。
雄蛊死,雌蛊必亡。
冷珏因为雄蛊离开他的身体不遭受任何痛苦,但雌蛊还在时禄的体内,它一死,时禄也活不了,这是毋容置疑的。
他终于作茧自缚了。
“主子,时禄说,他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不去见他会后悔的。”
冷亦玄一愣,“本王想要的东西?”
冥刃摇头,“他没说是什么?但说了是先先先皇的东西,您必定感兴趣,主子,属下看他要死了,见一见也没什么损失!”
冷亦玄沉默。
这个世上他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家娘子,一个就是他的父皇。
虽然他六岁自家父皇就驾崩了,但他记得他给他厚重的父爱。
哪怕现在提起他的父皇,他的眸子都会微湿。
时禄快死了,他的话不可信,但正像冥刃说的,去见一面没有什么损失。
“本王去见见他,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属下遵命。”
冷亦玄去的地方依旧是万花楼,虽然说窑子都是晚上做生意,但如此萧条凄凉也看出来,万花楼也出事了。
这是时禄的产业,他快死了,百花楼快倒了,也能理解。
妈妈把冷亦玄引到时禄房间,欲言又止。
这是战王,跺跺脚,京城抖三抖,东家要死了,她得想办法抱他这个大腿,甚至把楼里的姑娘都想了一遍,看看谁去勾引他合适?
但时禄的一席话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杀神,别用美色对付他,会召来杀人之祸,放心,真正的东家你见过的,他会善后,你记得,他就是年龄小,有朝一日,他不会比战王差,耐心等着就是了。”
虽然妈妈对时禄的话半信半疑,但东家的风采她见识过,相貌的确不逊战王几分。
加上他清朗干净的少年感,比战王阴郁冰冷的气势多了几分亲和,可能更受楼里姑娘的喜欢。
这样的一个人物说以后能有作为,妈妈信。
妈妈的心头转了几个圈,终于还是压下了心头所想,只是恭敬将冷亦玄引到屋内。
屋内窗帘低垂,光线很暗,屋内还有烟味,时禄躺在床上,妈妈低声,“东家,王爷到了。”
时禄咳嗽了一声,喘着粗气,“知道了。”
妈妈点头,出去,将房门一关。
“王爷,有些话老奴想单独跟您说,让你的人出去可以吗?”
冷亦玄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话都是气喘吁吁,像是病入膏肓,不久人世。
冥刃的手握住剑鞘,抽剑然剑入鞘算是给了时禄一个回答。
时禄就不能说是老狐狸了,他就是条毒舌,逮谁咬谁,咬住就不撒口,他不能离开主子的眼。
冷亦玄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踱到时禄的床前。
一眼之下,冷亦玄蹙眉,时禄真的好死了。
他的眼神浑浊涣散,脸色是灰青色,几乎就是死人脸色,一看就是撑不了多久了。
“冥刃出去。”
“主子。”冥刃手中的剑握紧,哪怕时禄真不行了,他也不想离开主子的眼,主要这个混蛋太可恶了!
“出去。”冷亦玄的声音冷了下来。
冥刃心头抖了一下,赶紧躬身遵命。
屋内就剩下时禄跟冷亦玄了,时禄突然笑了,“王爷,老奴其实并没有输给你跟二皇子殿下,输的是你的王妃,二皇子殿下现在很好是不是?”
冷亦玄点头,“你说的倒是实话,冷珏现在是誉王了,他很好,不日就会去自己的府邸。”
时禄突然激动起来,“他不是什么誉王?他是先皇钦定的储君,是天子,冷彦墨那个杂货,他不配?”
冷亦玄的眉头挑了挑,只觉得古淮礼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看看,多少人知道,若不是他压着,别说古家,就是天子太后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真该庆幸他冷亦玄的娘子是孟云薇。
“有用吗?你快死了,本王就算想帮冷珏他也没那个心思,时禄,下去之后重新投胎做人,莫要再做弑主叛逆的奴才了。”
可能是被弑主叛逆两个词刺激到了,时禄激动万分,“老奴不是,是二皇子殿下不争气,老奴只是逼迫他做天子,并没有背叛弑主,你若经历老奴所经历的,就不会给老奴留下这个评价!
老奴快死了,绝不能留下弑主叛逆主子的这个罪名,绝不。”
时禄喘着粗气,眼中竟然透出几点亮光。
“呵呵?逼迫还不是叛逆吗?囚禁暴力,让他见不得光,时禄亏你说的出来,本王不是你,不会有你的遭遇?”
冷亦玄冷笑一声道。
时禄的目光有些涣散,“王爷,老奴就是没想到,二皇子为何如此窝囊?为何不想着替母报仇,为何不想将冷彦墨跟古灵慧那个贱人踩在脚下呢?为何?”
时禄真的想不明白,冷珏为何宁愿自己死,不想将事实公布于众?
明明龙卫已经启动,明明只要找到先皇密诏一切都会大白天下,那贱人母子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为何他不去做呢?
冷亦玄垂眸,他是听出来了,时禄哪怕知道冷彦墨不是先皇的儿子,但也不知道太后不是古灵慧而且尹静茹的秘密。
“冷珏自是你理解不了的,因为你不是他,我们任何人都不是他,本王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是怎么知道皇上不是先皇的儿子呢?”
时禄笑了笑,“王爷别说不知道?”
“只能说怀疑。”
时禄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冷亦玄冷眼看着他癫狂。
好半天时禄止住笑声,“王爷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你虽然在老奴身边没正面谈起过,但老奴知道,你心里非常明白。
就是老奴搞不懂,皇室的血统已经被玷污了,你作为冷家辈分最高的皇爷,你竟然不管,任由一个不姓冷的杂货做皇上,你能给老奴一个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