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海中学开出的六万高价可不好拿，薛玉物尽其用，就学生身份为炒作热点临时追加了升旗台讲话的条件。
果然，消息一经放出，许多没有考入乔海中学的学生家门都纷纷扼腕，表示下一次还要继续努力，而其他三所学校的学生也是人心浮动，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要知道，每年竞赛都是学生自主选择学校的时刻，而有一块金字招牌，胜过千军万马的号召。
王校长看着底下众人，为自己的抠门悔到肠子都青了。
而台下，围在徐倩身旁的同学也都在宽慰她。
“秦君这个名字谁也没听过，可能是海归派，基础比咱们好很正常。”
“对啊，有胆子挑战四场考试，肯定是有备而来就为了出名，指不定请了多少名师指点，你们入学后都是一样的教育资源，倩倩你肯定不输他。”
……
原本情绪不佳的徐倩在这样的劝导下也逐渐释然，恢复了高傲。
对啊，何必跟一个比自己条件高太多的人相比，入学后再一决高下就是了。
这样想着，她终于抬起头，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对手，而随着薛玉的话音落下，升旗台左侧方台阶下慢慢走上去一道纤细单薄的身影。
那人白衣黑发，挎着一只简单老旧的单肩包，神色淡然。
徐倩登时脑子嗡地一下就炸了，“怎么会是他！”
“大家好，我是秦君。”少年拿起话筒，并没有因为第一次上台或者自己过于简陋的穿着而羞怯局促的反应，相反的，她落落大方，甚至嗓音清亮地介绍了自己的母校，“我来自远水村希望中学，是从大山里来的。”
底下虽然有人诸多猜测，但真的验证了少年身份，众人还是吃惊不已。
但台上少年并没有因异样的眼光而停止讲话，她的脊梁挺得笔直，“我们山里只有六间教室，初中高中轮流排着上课，用的是你们淘汰不要捐赠的课本，我最宝贵的书本是村头担货郎摆摊卖的盗版书，我们学校的条件很艰苦，校长为了这次竞赛指标的补助款，派我来考试。”
“你们的目的是自己的未来，喜欢的学科或者父母的期许，而我的目的，是钱。”
台下从一开始的吵闹逐渐变得安静。
在少年开口阐述时，所有人都呆呆望着她，看着她脸上淡定而从容的表情，毫不作伪的直率，以及 肩负母校使命而来的沉稳。
那些认为她连考四场是为出名出风头的学生纷纷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脚下崭新的名牌运动鞋，羞惭不已。
而从今早进校门就对秦君指指点点，狗眼看人低的学生跟老师听到少年直白地将话原封不动扔回他们脸上，只觉得像一个个耳光扇得他们脸面生疼。
之前跟徐倩一起嘲讽少年的那拨人更是安静如鸡，局促不已，谁也没再去理成为笑话的徐倩。
讲完话，秦君把话筒一交，平静下了台，拒绝其他家长们的打探挽留，径直出了实验中学的校门。
她打车前往古玩街。
上次在这里捡漏后，她就爱上了这个空手套白狼的地方。
喜爱古玩的人依旧不减，街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秦君走到上回买画的地方，发现摊位里三层外三层生意异常火爆。
“省里博物馆那副画中画的盟书你们知道吗，就是最近央视报道的那个，那张画就是我摊子出的。”
“千真万确，我要说谎就天打雷劈，所以我这小摊东西质量有保障，大家放心。”
……
摊主一边介绍一边吆喝，短短几分钟就将摊子前的画作销售一空，正要趁着没人补货时，他瞅见摊前一抹熟悉的人影。
“哎哟，贵人啊，没想到您会来。”摊主刷地跳起来，三角脸上堆满了笑容，左右看看后又神秘兮兮引着少年到箱子旁边，低声问道：“贵人，您快帮忙看看，这里头有真货不，上次您买走那画以后我又进了一大批。这里头要是有真货，我还一千卖您，我就赚个宣传的钱，怎么样？”
说完，他嘿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人也不嫉妒秦君上次捡了大漏，反而务实又知趣。
看出其为人不错，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秦君问道：“你叫什么？”
贵客问话，那是有事情招呼了。
男人精明的小眼睛一转，立马狗腿应道：“小的姓方名圆，不知道贵人有什么吩咐，这古玩街我不能说知之甚详，但要您想知道什么，我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秦君见他知情识趣，便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上次那副画我卖了三千万，想投资一家古玩店收购一些货，你想不想来当店长？”
她问的是想不想，也就是只要方圆点头，立马就能成交。
瘦小猴精的方圆先是被三千万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少年的提议所吸引，“开店，在古玩街？有铺面那种的？还让我当店长？”
他连抛数个疑问，像是觉得少年在开玩笑。
秦君却点点头，认真道：“嗯，以后听我命令做事，或许没现在自由，但店铺提成给你百分之十，另加月薪……嗯，三万怎么样？”
具体价钱秦君不太懂，觉得还可以商量。
可方圆闻言却立马瞪大了眼睛，连连倒抽冷气。
乖乖，三万块，他累死累活干半年在街边跟人磨破嘴皮子都未必有这个数，看少年犹豫的模样估计还嫌少了？
方圆搓搓手指，暗示道：“这，能不能再加……”
话没说完，秦君便主动道：“四万，提成少百分之一。”
“成交。”方圆立马接话，生怕冤大头给跑了，至于什么店铺提成那都是没影的事，到手的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商量妥当，方圆当即收摊，屁颠屁颠跟着秦君前往聚宝斋。
周富禾正好在店里，见到秦君很是高兴，听闻她的来意后当即拍着月匈口保证，“这事你放心交给周叔，保准给你找个敞亮的地方。”
古玩这行当虽然存在竞争，但有一双识货的眼睛比得上千万家铺子。
当初鉴定那副盟书时，周富禾就看出秦君有两把刷子，今天有机会卖人情，自然乐于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