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真的是女人。
这个事情,作为最亲近的手下,向冲其实也是后来无意间发现的。
比如某些伪装的时候,少年身段凸显出来,单薄的肩膀跟小女生更为接近,嗓音除了清冷些,实际上也更为柔和。
甚至在处于这个阶段少年该有的变声期,她一直没有变化过,时日久了,难免引人怀疑。
只是向冲一直没说,对外也一直尽力打掩护。
他想着或许是对方觉得男人的身份更加便宜行事,所以也万万没料到会突然自爆出这种图片。
在司爵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兜不住底了。
司爵虽然才能不如秦君,但单独拎开来,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佼佼者,又岂是容易糊弄的。
这不也没等回答,那头便补了一句,“我知道了。”
紧接着电话便直接挂了。
向冲一个头两个大,也没空顾得上他的奇怪反应,只匆匆联系网络部去追踪图片来源,将原图删除。
随后又是一通接着一通电话往秦君手机上打,可惜正在睡梦中的人关了静音没有听到。
直到车身缓缓停下,她才睁开眼睛,看见前边一栋三层小楼,神情还有些未睡醒的恍惚。
“秦……老大。”前头的小老大刚起了个头就卡壳,好半天才恢复正常语速继续道:“小地方比较简陋,您别介意,在这里先休息一下,飞机很快就订下来了。”
从奈落出来一路都是偏远的县城,别说坐飞机,就是大巴都没有直达,到了这边才有一个不大的机场。
只是航班不多,君臣那边向冲干脆就让她在当地休息,等订完航班再出发。
“嗯。”秦君应了一声,对这些日常的琐事并不在意,随手就推门下了车,看着面前独栋的小楼问道:“是这边吗?”
小老大赶紧下车跟上,点头如捣蒜,“是是。”
一点也不敢逾矩。
要换在半个小时前,看到这么美的一张脸,估计他还会心猿意马一会儿,可经历了群友们的洗涤,还有龙腾太子爷的死亡通知单后,他这会儿只觉得战战兢兢,希望这尊大佛能平平安安地送走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现实根本不让他做人。
到了门口,往常都会聚在一起打牌的弟兄并没有在客厅里,一楼的麻将桌还没收拾,屋子里空无一人。
“这人都死哪儿去了?”小老大纳闷又尴尬,毕竟总部简陋寒酸就罢了,现在居然连个小弟出来迎接都没有。
这对大佬可是大不敬。
他刚默默擦了把汗,楼上就蹬蹬蹬跑下来一个人,正是自家马仔,一见着他就大呼小叫,“老大,不好了,城中村的剃头仔又来了,说要跟咱们的人开赌局单挑,这会儿阿伟在上头都输了几十万了!”
“什么?”小老大这一听,立马心疼到滴血,暴跳如雷骂道:“谁给他的胆子应战,剃头仔当年在澳门发牌的,他也敢上!几十万,这几十万他赔吗?!”
边说着,他抬腿边往楼上跑。
跑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底下还有一位大佬,顿时又是虎躯一震,僵着脖子扭过头,一脸尴尬到想撞墙的微笑,询问道:“要不,您先坐坐?”
闻言,秦君扫了眼无处下脚的客厅,几秒后收回目光,抬步也朝着楼梯走,“楼上吧。”
“……啊?”小老大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眼见人都到楼梯拐角了,这才赶紧追上去。
后头的手下就瞅着那身形纤细高挑的背影都呆了眼,一时间忘了问对方的身份。
上到二楼,立马就听见人声鼎沸,夹杂着一帮人呼呼喝喝赌牌的声响,空气里全是烟雾弥漫,跟着火了似的。
小老大瞧见少女皱眉,立刻跳着脚骂道:“作死啊你们,抽烟不知道通风打开窗户,也不怕毒死你们这帮孙子。”
说完,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去开窗户通风透气,看着一帮手下满头的雾水。
以往他们比这更夸张的都有,也没见老大说啥,怎么今天这么环保养生了?
而且,重点是抽烟的事情吗?!
后边的马仔赶紧上去把自家老大扯到桌前,指着对面喝骂道:“老大,就是这帮孙子早上趁你不在来挑衅的。”
被强行拉回正题,小老大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要损失的几十万巨款,于是袖子一撸,立刻变成凶神恶煞的街头混混,一脚踩着凳子,从地上抽出一把钢刀,砰地就拍到桌面上,“剃头仔,我知道你刚从澳门回来觉得自己很牛批,但要在这块地头上做主当大哥,你还嫩了点。”
论放狠话跟耍气势,他们都是老江湖有经验的。
然而对面剃着飞机头的小青年也见过大世面,半点没把小老大看在眼里,依旧翘着二郎腿,指了指牌面道:“今天过来不是打地盘,就是玩玩,总共也就几十万的小数目,怎么,难道堂堂一个地盘的老大还还不起了?”
还你麻痹。
小老大在心里骂着,又忍不住吐酸水,一般在这种小地方混黑的,一个月连保护费都比不上工厂搬砖,几十万这种数目,他要是随便能拿出来,何至于还窝在这种破地方。
但真相是一回事,气势却不能输。
“你少给我用激将法,明知道阿伟烂赌还上门挑衅,你特么安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吼,那是我真不知道,随便玩两把而已,在澳门一晚上流水上亿,谁看得上这种零头。”剃头仔拽着口音活像自己不是一个荷官,而是手握巨款的大佬,语气很欠揍道:“要是输不起,老大来替他跟我玩也行,没准能赢回去呢。”
或者,输得更惨。
对方脸上明晃晃的唱衰表情实在太气人,小老大也不经挑拨,立刻就推开身边的马仔,一下坐到剃头仔对面,气吞山河喝道:“发牌!”
剃头仔歪着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邪魅的笑,旋即眸光一转,看到了站在后头的白色身影,立刻眼睛一亮,嘴上立刻没把门,脱口就道:“那咱们可说好,愿赌服输,到时候老大要是没钱还,你要那什么抵债?”
抵你个头。
小老大想喷他,又更想在赌桌上狠狠扳回一局,于是憋着气问道:“你想要什么?”
剃头仔鸡贼一笑,伸出手指向了后头,“要是输给没钱还,那就把那妞赔给我。”
妞?
小老大一愣,然后意识到什么,脸上的表情一秒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