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的发言令场内众人都有些许动容。
尽管没人愿意自己的孩子走上与众不同的道路，但设身处地一想，又觉得万分感激能包容不同的学校。
也有一些学生家长偷偷地在擦眼泪，想起因癖好而备受欺凌的自家孩子，还带头鼓起了掌。
渐渐地，零星的掌声汇成一片，擂动全场。
薛玉完成了任务，对现场的反应很满意，这才转头看向场边的少年，视线相接，秦君点了点头，她这才放下心口的大石。
紧接着便是宣布破坏校规学生的处置结果。
开除学籍，记入档案，通报市局。
徐倩听到这里，脑子嗡地一下就炸了。
为什么开除她？难道该被赶走的人不应该是秦君吗？
被押下台的时候，她与少年擦肩而过，眸中还透着迷茫与不知所措，“为什么……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见两人有话要说，老师并没有将人赶下台。
司爵还想说这女的妄想症太严重，却突然听见旁边的人轻轻一句，“是啊。”
她承认了。
徐倩眼中倏地爆发出强烈的希冀。
秦君看着她，形状姣好的唇角牵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轻声道：“你怎么会蠢到认为学校会在你我之间选择你呢，你以为学校缺的是你这张脸还是我带来的奖杯。人笨就得多读书，不然脑子是用来装水喝的吗？”
说完，她退后半步，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
但徐倩已经傻了。
她这才注意到老师们对秦君态度有多和蔼，副校长薛玉下台前还跟对方点头示意，那架势压根就不是老师与学生，俨然是同辈论交的感觉。
而她还一直傻傻以为，只要像以前那样制造点流言蜚语就能将人赶走，事实证明，真的是她蠢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什么人，对方一直不理会只是懒得搭理自己，一旦出手自己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背上档案污点，以后考大学甚至是任职工作都会受到极大阻碍，但这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解决完事情，一行人才离开学校，杨培提出要跟秦君单独说说话。
秦君心念一动，无声点了头，领着人朝另一头的林荫道过去。
冬天万物萧条，枝头光秃秃，伴随着零星雪点毫无遮挡，渐渐沾上两人的肩头。
杨培呵着气将那顶黑长直的假发戴上，笑着回头问，“我好看吗？”
“嗯。”秦君声线清浅，眼底淡淡。
杨培笑出了声，“我知道不好看，但我还是最喜欢女神款。”
雪花落在她肩头发梢，像她的笑容一样调皮。
“我要走了，君君。”她倒退着走路，比少年快了半步，脸上满是惬意与轻松，“你应该猜到了吧，我的身份。”
秦君闻言，抬眸淡淡迎视回去，粉白的薄唇开合，吐出几个字，“香港古董泰山杨门继承人。”
也就是上次在古董展周富禾所说的互相倾轧的杨门。
只是那时，杨门继承人是个男生。
“嘻嘻，你果然聪明，又聪明又漂亮，还能不受流言蜚语的影响，我太佩服了。”杨培被拆穿了身份也不尴尬，仍是一脸嬉皮笑脸，她的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盛满了真挚的暖意，“这次我没来错，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君君，或许我还没办法跟你一样强大，但却有足够的勇气回去面对了。爷爷身体不好，我不能再逃避了。”
她的肩头也有责任，不能一味享受家族的荣耀却不付出，这不厚道。
而且，她在乔海已经得到了公道，心结也解了，再也不会不甘了。
这一场告别并不沉重，道路的尽头，低调的劳斯莱斯已经停在路边等候。
杨培拉开车门，临上车前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路边的少年，“君君，你觉得司爵怎么样？”
秦君怔了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问到同样的问题，第一次是本人问的，虽然不太明白意图，但她还是给出了一样的答案，“他很好。”
噗。
闻言，杨培讪笑，敢情她家学神还没开窍呢。
不过她才不会帮忙，谁让司爵一直敌视她，就让那傻小子自己慢慢苦恼吧。
黑夜里，车尾灯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
秦君知道这一去，等待着对方将会是山洪海啸，但以她现今的实力却无法插上手，只能派人护送对方顺利过关。
过了学园祭，基地选拔的日子也近了。
学校放了寒假，秦君每天除了远程操纵S市的局势外，更多的时间都泡在了射击俱乐部。
恒温室内，射击场固定留下的位置上，少年举着枪，在看见目标的一瞬迅速扣动扳机，凌空飞出的靶子被击中，很快掉落。
连续十发子弹，十发全中。
而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男人却还是不满意，“再来一次，第三枪偏了。”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手里还端着杯咖啡，分明在悠闲喝着下午茶，可却像多张了一双眼睛似地可以轻易指出少年的漏洞。
在一个小时后，消耗完了几百发子弹，训练效果才堪堪达到标准。
秦君甩甩酸胀的手臂，抿着唇半晌吐出两个字，“很难。”
闻声，男人略微抬眸，眼底有诧异一闪而过，这是大半个月来少年第一次感慨训练强度，不过，“当然难。”
动态射击要做到百发百中，连他都是在边境猛兽丛林里躲了半年才练成，注意力体力跟敏锐度缺一不可。
少年只用了半个月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已实属惊人。
不过若不是有这种天赋，他也不会闲到亲自指导。
秦君接过对方助手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察觉到助手的眼神有些奇怪，倒也没在意，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对方就是这种眼神。
令她惊讶的还是男人竟然是当初在村子路口帮助她的人。
基于这一点，她对男人的观感便比别人好了一点。
而对于她提出的赎回钢笔跟笔记本的要求，男人却只反应冷漠道：“打赢我，东西就还你。”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助手在一边差点没控制住五官扭曲，变成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
BOSS，你是对自己近乎变态的身手有什么误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