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碰了碰那发卡,一点也没介意上边粗糙的手感,反而觉得自己即便带着绢花发卡,此时也必定是漂亮的。
因为这是面前的人送的。
两人走走停停,最后还是没有再进服饰店。
秦君原本也只是过把瘾,现在满足了便不再勉强有洁癖的霍弦往小店里钻。
两人在街口上了车,秦君看着霍弦清理衣服的样子,不禁摇头,而后想起一件事情,眉心蹙了蹙,“刚才街上不少人拍到了我们,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处理一下。”
秦君自己倒是很少站到台前,但霍弦不一样,她这话的重点是为了对方。
霍弦正在换掉衬衫,松散的衣襟半挂着领带,闻言顿了顿,看少女要打电话,他深邃的眼眸毫无波动地阻止道:“不用麻烦,我这边来就行。”
秦君一听也没勉强,虽说君臣那边侵入监控系统确定身份更改手机内容也没那么难,但怎么都没有拥有卫星控制权的霍弦方便。
地上的,终究比不上天上的。
这要是搁在以前,秦君估计还能升起点好胜心,但现在人都是她的了,她除了心下叹服,余下的也只有骄傲跟自豪了。
而被骄傲与自豪的霍弦却转头什么都没干,仿佛将这件事情忘了一样,任由照片在社交平台上大肆被传播。
徐振管理着整个偌大的网络安全部,整天里公务也是繁杂麻烦,例如重大有害信息,官方高层需要密切关注的对象,或者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线索信息,都需要底下人层层筛选后由他过目确认。
因此这一天也照常在电脑前处理着消息,突然手底下人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却迟迟没有添加说明。
徐振处理完其他,见那边还没动静,便想着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点开图片,看到映入眼帘的内容时,他握着鼠标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十几秒后,图片刷地碎裂成为一片灰色,显然是对面的人发现了不对,所以点了撤回。
徐振动了动手指,这才按到了鼠标,退出图片框后果然发现底下人发来了道歉,说是发错了。
他默然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
‘哪里看到的?’
那头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一段时间时间才回了话。
‘昨晚十一点,三里屯。’
对方这几个字应该斟酌了许久,搞不明白自家老大是出于什么目的问的话,最后只能以少说少错来应对。
而这简短的回答已然足够清晰明了。
昨晚在跟自己用完餐后,少女便去找了霍弦,两人还一起去三里屯逛街。
那个时间点,极有可能接下来两人也是同宿在一个地方。
徐振闭了闭眼,只觉得额头的青筋都在突突往外跳。
但手底下人还在问话。
‘头儿,跟秦君在一起的,似乎是重要保护名单上的霍弦,这照片要怎么处理?’
那头的人像是刚刚发现了真相,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询问。
还根据程序把所有人手机里拍的照片发过来。
徐振手底下一个用力,鼠标当即咔嚓一声报废了。
霍弦,是故意的。
故意不处理照片,让他看到这一切。
最终,他还要亲手替霍弦处理好这些东西,遵照着规矩行事,不能有半点私心。
一个珍珠发卡,便让霍弦对他发出了警告,而他处在这样的位置,尤其这样的关键时期,也必然没有办法为了少女去做些什么。
他要计较利益得失,而霍弦却无所顾忌。
秦君并不知道这一晚,霍弦跟徐振两人拉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深夜回到老宅子以后,她洗漱完坐在床榻边上,将那枚发卡从头上取下,放在了床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霍弦派了司机送秦君上学,这边距离附一中比较远,索性秦君也能早起,两人还登上了后边的高台,慢悠悠将上次错过的赏景补上。
在满目红叶,犹坠云端的美景前,秦君揽过霍弦的脖子,在对方唇边轻啄,并且许下承诺般呢喃道:“一个月之内,我会毕业。”
闻言,任由她施为的霍弦半垂着眸子,深深望着她,眼底浮光掠影划过一抹笑,同样低声回应,“我等你。”
他知道少女是在介意那天晚上他说她小,不让人得逞的事情,也知道少女看似冷静淡然,实际占有欲极强,所以迫切想要用实质的关系来霸占他。
换做以往,如果有人敢生出这种念头,大抵会被霍弦冷嗤一声,继而投放到爪哇国去自生自灭了。
可对象换成了面前的少女,他却觉得甘之如饴。
周一早晨,林荫小道阳光斑驳,晨间的风凉爽,吹拂着一片片蓝白校服形成白色风浪。
秦君在路口下车,徒步走向大门,身上参加早会的女式百褶裙微微晃动,在满目细长白腿的小道上依旧显得高挑又显眼。
路上许多男生,包括女生都侧目偷瞄,站在校门口负责新一周检查仪容仪表的晨雪商会会长桑晨视线穿过人群,同样也呆呆望着少女信步而来。
阳光穿过树梢,斑驳掠影,少女一头黑发披在肩头,头上戴着一枚水钻发卡,小脸瓷白精致,偏生神情冷淡,即便走在人堆里都显出一种遗世独立的仙冷感,更别说那一身女式礼服穿在对方身上,有别于大众的优越。
桑晨本来就是在等对方,可真的见到人出现,又莫名觉得紧张,下意识整理了下衣摆才上前,“秦君,早。”
他扬起笑脸,大大方方在大庭广众下喊住对方。
原本想着两人已经在顾家吃过饭,算是熟识,可他说完,却发现少女目不斜视,径直便跟他擦肩而过,只在这中间间隙里冷淡留下一句,“早。”
态度疏离到近乎无视,仿佛只是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桑晨不由僵在原地,听着四周的惊哗声,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顾雪原本坐在后边的凉亭里休息,这会儿也跑过来,搂住他的胳膊娇俏道:“晨哥哥,你还好吗?姐姐是不是还在怪我,所以才对你这样。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实在太过分了。”
顾雪说着宽慰的话,实际上内心早就嫉恨不已。
尽管是她自己提议让桑晨来找少女,但真见到桑晨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愣头青样,又是忍不住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