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眼底的鄙夷，秦君才反应过来。
她有时会注意不到周遭人的情绪跟看法，只注重最终的结果，且随着身份地位的提高，身边也多是恭敬顺从的下属，说话做事就会自动省略了情绪步骤。
但这在其他人眼里却是怪异的。
没有再纠缠，秦君默默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傅玉田，“嗯，是我，傅省，长。现我人在省会汇丰银行，希望您打点关系配合我。”
那头的人有些惊讶，却没多问，“好，我去安排，有任何需要你随时通知我。”
“好的。”
挂断电话，秦君抬头扫见刚刚的柜台小姐还在看着自己，微微点头跟人示意后，她走到一旁的等候区坐下，像许许多多取号排队等待的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向冲进来，低声汇报，“老大，查到了，三月前途径省会的高速路口的监控经过一次抢修，刚刚才检查出摄像头被安装了子母带，这三个月的监控数据全被动了手脚。”
这事要不是刚刚向冲借着省收藏协会的名义强硬要调监控，工作人员指不定要猴年马月才能发现。
即便意外发现，也没人会将其与这桩惊天大案联系到一起。
对方的部署，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了。
子母带是黑客调换画面的常用手段，相当于给原本的监控贴上另一端画面，一般不出大事普通监测不出来。
如果不是秦君提前挖到这条线索，恐怕届时一切尘埃落定，幕后黑手再悄无声息更换回母带也没人察觉。
不过既然子母带还在，就证明东西还没出省，倒是好办很多。
闻言，秦君点点头，低头继续看手机屏幕，她等着没事就上了化学论坛，发现自己钓鱼执法弄的帖子竟然被置顶了，后台私信更是呈现爆炸的状态，刚打开手机被刷到卡机。
一分钟后，私信才浮出99＋的状态，留言栏更是一水的……花式表白。
她看了下就切换回主页，发现跟帖里很多人称她为新一代化学大触，且热度还越来越高，隐隐有火的趋势。
向冲低头也正好看到，禁不住笑出了声，“早上我还收到傅省，长的电话跟我借技术员，还想让你去给他们实验室上课，我说你没空给推了。”
估计那位一把手打死也想不到，技术员会是他们老大。
换成其他人，他未必有胆子推掉傅玉田的邀请，但是自家老大的话，那就爱莫能助了。
秦君听罢也不禁莞尔，这事儿要是容易办，她也不至于收拍卖行十个亿了。
两人正等着，突然就听到旁边传来几道闲聊声。
“呵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随便来一个人都想见行长，当行长是街边白菜想见就见，还以为是谁呢？”
“哎哟，咱们银行近来发展那么好，难保没年轻小姑娘想攀高枝，毕竟咱们行长是钻石王老五呢。”
“那也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那土样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笑死了，没人搭理还跑旁边装模作样打电话叫人，说什么省，长，我还是你爸爸呢。”
向冲听了一耳朵，越听越不对，这特么是在指桑骂槐自家老大啊。
他蹙着眉，扭头却见身边少女没有人一样，表情不见一丝波动，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眉眼仍是澄澈漂亮得过分。
看着看着，他的心绪也不由平静了下来。
眼前的人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这一点在初见时他便有所感悟，然后在共事中越来越有体会。现在这人换上女装，许多下属是钢铁直男都当对方是男扮女装，只有他觉得不对，眼前的人本来就是女的。
只是十七岁少年统领S市地下世界已经足够惊人，若是换成十七岁少女，恐怕很多人都得想不开。
向冲想想，觉得还是不要随便搞人心态。
思绪发散间，那头几人越说越过分，可能是见顾客不多，就将平时积蓄在心里的怨气都朝一个人身上怼，反正少女孤身一人没帮手，欺负了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那位柜台小姐看人迟迟不走，声音又拔高了些，“真是厚脸皮，还想死赖在这里守株待兔，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天天不想努力就想傍大……”
话还没说完，她就见到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人影，到了嘴边的那个字变成了惊呼，“行长，你怎么来了？！”
汇丰银行是本地企业主要的贷款来源，从行长到员工都是当地人，行长俞文泽现年才三十，是本地有名的富商后代，典型的可以拼爹却靠着才华考公务员的青年才俊。
即便在富二代圈子里也是一股清流，对这些本地小姑娘的吸引力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柜台小姐第一时间就整理好了仪容仪表，踩着高跟鞋从柜台绕出来，想凑上去说话，下一秒就见行长急匆匆地跟自己擦身而过，朝着等候区走去，停在了一个黑色西服男人面前。
“请问是向先生，你好，我是汇丰的行长，接到通知过来招待。”
听到声音，向冲转头看来人，顺势也站了起来，与对方握手，“是我，麻烦你走一趟，不过你要配合的人不是我。”话音顿了顿，他侧开身体，露出半边白色裙边，“是她。”
俞文泽视线往下，见到坐着的少女，怔了怔，“好的，请问有什么指示？”
秦君起身，没有理会对方眼底的惊疑不定，直接道：“时间不多，我要看上个月15到18号的监控视频。”
俞文泽隐隐有收到风声，知道这次护送镇物展览出了事情，当下也不敢怠慢，“好的，请跟我来。”
说罢，打头领着人往监控室走。
三人经过柜台小姐时，对方脸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
她万万没想到，刚刚少女并不是说大话，行长真的是对方叫来的，想到电话里那一声傅省，长，柜台小姐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倒回十五分钟前，给自己一个耳光。
可惜现场没人再听她解释，一行人进了监控室，调出了三天的视频，俞文泽本来觉得三天人来人往工作量太大，想问清楚对方要找的目标特征。
结果——
“不用，我自己找。”少女淡淡出声拒绝，然后坐到了主机的位置上，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整个监控室的人就眼睁睁看着显示大屏上一半画面，另一半切换成了密集的代码，随着少女不断输入指令，画面开始飞速跃动，三分钟后定格在一个存款机前的男人脸上。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