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她敢来。
王越等人愣了几秒后,刷地起身,拉开架势。
“哟呵,你小子真可以啊,看来是山里老师没教好你怎么做人,来这里想让哥哥们教你对吧。”
人群之后,司爵也慢慢坐起身,神色阴鹜地盯着少年。
“你应该知道,让你来是为什么。”
秦君迎上他的视线,平静道:“知道,你们想揍我。”
这可跟老师说的讨论学习不一样。
司爵见她不再装傻,当即一声嗤笑,邪佞道:“那行,现在你乖乖滚出二班,我不动你。”
毕竟是大山里出来的,他没把事情做绝,只要滚出他的视线就成。
王越还在感叹老大心地善良,那头便听到秦君淡淡的反问,“如果我不走呢?”
司爵刚挂起的嘴角往下一拉,音色也压了压,颇有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那今天,你下不了天台。”
场面因这一句骤然变得紧绷,王越等人也因为少年的不识抬举很不高兴,众人有志一同上前将少年围在中间。
吱嘎一声。
秦君看到有人偷偷锁上天台大门。
她抬眼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回司爵身上,神情依旧不带半分惊惧,“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
司爵皱了皱眉,“什么?”
他现在有些搞不懂面前小子的脑回路了。
但下一秒,他便听见秦君极为认真道:“我把你们揍趴下,然后我来当老大。”
啊?
四周围拢的人都愣了。
“啥玩意?”王越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指指少年,又指了指四周,“你一个人,要干趴我们这么多人?哈,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秦君摇摇头,放好自己的书包,开始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仿佛有强迫症似地将边角捋得平平整整,同时口中道:“节省时间,我还没吃饭。”
话音刚落,王越鼻子就挨了一拳头。
少年出手实在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最里边一圈人已经被撂倒了。
“靠靠,快上!妈的!”
头一回在自家地盘挨了揍,众人感到荒诞的同时又觉得气愤,后边的兄弟骂骂咧咧跟着一拥而上,拳头腿脚统统往少年身上招呼,半点余力都没留。
但饶是如此,他们也很快发现,少年很强。
而且,不是一般的强。
抬手格挡,后仰出拳,推肩过摔……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台躺下的人越来越多。
“嘶,我的手抬不起来了。”
“靠,我腿怎么那么疼……”
揍人的间隙,秦君还有空观察了一下四周伤亡情况,发现许多人都出现部分肢体麻木疼痛的症状,心中对青铜器的能量作用总算有了判断。
昨晚入住周家小楼后,她便查探过体内的异能,结果在腹部发现了一团幽绿色的光团,隐隐凝聚起来像是气体般,刚才她灵机一动,试着调动一丝气体出来攻击,发现光团竟能直接外放攻击,针对脉络。
这样的意外之喜令她很满意,虽说知识就是力量,但有时候对付这种小屁孩,就该用实打实的力量教做人。
眼见己方人员损失越来越惨重,王越爬起来再想往前冲的时候就被司爵拦住了。
“够了,都住手。”司爵发了话,四周的人潮才散开。
秦君也停下动作,眉峰微动,“你来?”
司爵顺手摘掉护腕,边走边评价,“身手不错,跟我过两招?”
秦君点点头,这才是她的最终目标,只是,“输了认我做老大?”
这语气像是在询问扮家家酒的小伙伴下一轮谁来当新郎。
司爵也很随意,“成,如果你能打赢我。”
见识过秦君的身手后依旧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足以证明司爵也有底气。
这时,王越趁机来了波彩虹屁,“小子,我们老大可是跆拳道黑带,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跆拳道黑带。
秦君有些好奇,捋平因打斗弄乱的袖子,下一瞬便骤然出手攻击。
打架斗殴可不是比赛要喊一二三开始,遵守规则的都是傻子。
秦君不是,显然司爵更不是。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的手。
司爵惯用腿,侧踢跟正旋都很漂亮,横扫时紧绷的校服裤勾勒出的肌肉线条也是爆发力十足,足以想象不小心挨上一脚会有多疼。
一交手,秦君便感到了不同以往的压迫感。
但她依旧面不改色,运用优秀的洞察能力见招拆招,不过在对方凌厉有章法的进攻下,显得略有些保守。
“就这几下野路子也敢来挑衅,勇气可嘉。”司爵斜觑了她一眼,笑得讽刺。
好比职业跟业余选手之间的差距,打架也是有招式破绽跟对应策略的,而这些应对法则足以让司爵迅速占据上风。
他猜秦君是街头混出来的野路子,却不会料到,这是秦君第二次打架。
第一次是跟黄毛,用的还是蛮力,而第二回跟司爵交手,她故意没用异能。
于是打着打着,司爵便察觉到不对了。
原本秦君已经被逼到天台入口,眼见处于下风就要落败,可不知何时起,她竟是开始学会在防御的空档尝试反击,而且用的……还特么是他的招式。
司爵以为少年是故意模仿他的,心中不悦,下手也越发重,可渐渐地他在少年愈加娴熟的攻击下开始后退,等听到王越等人的‘小心’提醒时,才惊觉身后已然是围栏。
他踩到地上的防护栏,脚下一滑,身体顺势便往外摔。
“老大!”王越惊得大叫。
眼见司爵整个人就要摔出围栏往楼下掉,所有人的心脏都瞬间吊到了嗓子眼。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细长的手伸到半空,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了上来。
耳畔还残留着微风的凉意,司爵被过肩摔到地上时也是心有余悸。
“你输了。”秦君站在他面前,却没半点救人的自觉,反而强调了一遍打架结果。
司爵实在不想理这看着油盐不进,实际白里透黑的小子,仅凭刚才那一次援手其实已经足够抵消这一早上的恩怨了,但少年似乎很坚持。
“行,你赢了。”司爵虽然觉得丢人,但愿赌服输也很大方承认,他半坐起身,抬眸看向少年,视线忽地顿住,接着又来回上下打量了几遍,终于不确定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秦君半垂着眼,神情冷淡,“你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