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话说完，对面一群人都惊了。
龙腾的名号很响亮，知道司家的也不少，但要具体到盘口负责人非内部人员不可，而且听少年的口气，似乎还在于杰之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混混盯着对面少年，实在想不通这样的年纪能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物，倒是听老大于杰有次喝酒提过年终酒宴上有一位年纪轻轻却手段狠辣的监督……混混猛地倒抽了口冷气，再抬头时，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你是监督者？”
秦君挑了挑眉，还不算笨。
见她没否认，混混心里更是打鼓，语气都下意识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我们是张老爷子派来的，对方跟老大有交情，我们也很难做。”
秦君听出了其中的深意，笑了笑，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嗯，老爷子，是我，这里黄海盘口的人把我扣下了，说是托了您的面子，嗯，您自己说吧。”
混混看着递过来的手机，脑子都懵成了一团浆糊，对方刚刚口中的老爷子，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们帮派的老大司兴天。
想到这里，他又怕又不敢耽搁，两手捧着手机贴到耳边，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当下差点手一哆嗦把手机摔了。
“是，是，我明白，老大，您放心，铁定不会有差错，是，老大再见。”
混混抖着手把已经挂断的手机恭恭敬敬还回去，再看少年已然是另一种敬畏有加的态度。
黄飞文一心惦念着皮箱，也没搞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见混混迟迟不动又要发作，“你到底搞什么搞，不就一个小屁孩，揍了扔荒郊野外得了，难道你家老大还能偏袒一个毛孩子，你们……”
砰。
他话到此处没能再说下去，被混混一拳给揍到了墙上。
“啊！”黄飞文痛呼一声，扭头就要骂人，却见一帮人黑压压全围了过来，他心下有些怵，“你们干什么，我可是你们张老爷子的女婿！”
“呵。”闻言，领头混混冷笑了一声，抬手揪住对方衣领将人提起来，狠狠往对方脸上啐了口，将刚才那一巴掌还了回去，“睁大你狗眼看看，你要收拾的，是我们龙腾的高层，我们老大的爱将。别说你了，就是你岳父姓张的找茬也照样没好果子吃。”
什么？
黄飞文一愣，下意识扭头去看另一边的少年，“不可能，他不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吗？”
怎么就成了龙腾高层了！
领头混混也懒得跟他废话，转头直接跟少年请示，“您看要怎么办他？”
办，动词。
秦君理了理袖口，已经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叫辆车过来，至于他……”她抬步往外走，路过黄飞文身边时眼尾轻轻扫了过去，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句吩咐。
“要他一条胳膊一条腿吧。”
既然手敢伸得那么长，大半夜还那么清闲来堵人，那就让人好好在家静养几个月。
“是。”领头混混立刻低头听命，看着少年身影消失在巷口，心中不由升起钦佩。
看看，这就是大佬风范，云淡风轻要人命。
下一秒，他回头狞笑着踹了墙边的人一脚，招招手让手下动手，“秦先生说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断得干净点。”
“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是黄飞文黄家继承，啊……”
秦君走出巷口一段距离还能听到惨叫声。
她拎着皮箱神色平淡，在龙腾派来的车子前站定，看着高速路口的方向，也不知道对方到机场了没有。
晚上九点半，霍弦坐在私人飞机上接到了消息。
“龙腾的人倒戈帮了他，现在人已经安全到家，黄飞文被废了一只手跟一条胳膊。这下手不算轻。”秦晋一边汇报一边还在心里同情倒霉的黄飞文。
找谁的茬不好，非找这两人的，不提自家BOSS，就少年这种能半夜潜入酒店跟BOSS动手的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吗？
霍弦听完没有说话，透过窗户看向Y市的方向。
夜色里夹着细碎的雪花，恰如少年身上的气息般，孤寂而清冷。
秦晋等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出声，“九爷，黄家那边还要处置吗？还有，龙腾跟秦君的关系是不是要调查？”
先前找到的资料上只有少年开了古董铺子的信息，说起来，她能搭上清湖帮本来就挺奇怪的，但收集到的情报却只有少年跟清湖帮老大的远方亲戚关系。
当然，他不知道这一切信息都是秦君提前篡改给别人看的。
无论是她是监督者的身份，还是同瞿耀林的打赌都不会流传出去，明面上她的履历仍是干净得过分。
“我的话，不需要问第二遍，小鬼身边不要派人。”霍弦连眉头都没有抬，即便知道黄飞文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依旧没有改变初衷。
他向来手段残忍，反正债多不压身，一个人也不怕报复。倒是少年跟黄家在一个地界，还是收拾了免得被惦记上。
至于调查少年的底细，他自己都瞒着人没戳破窗户纸，那个小鬼顶多是私底下小打小闹罢了，再说小鬼机敏，派人跟着会被发现的。
秦晋只能应声下去安排，心中再次为黄飞文默默点了蜡烛。
两天后，黄家内部出现了偷税漏税，跟做假账操控股市的行为，当天证监会上门查封公司，股民收到消息纷纷抛售手中的股票，偌大的黄家在短短几天内压不住举债申请了破产。
而黄家联姻的张家也受到波及，张老爷子不知收到什么消息，连夜接回自己的女儿，将坐在轮椅上的女婿拒之门外，多少人求情都置之不理。
一周内，黄家被低价收购，张家产业缩水一半，Y市两大巨头产业就此走向衰落。
周六这天秦君去司家拜访老爷子，在花园里见到了传闻中的张老爷子。
对方看上去有几分憔悴，愁眉深锁，正跟司兴天说话，看见门外进来的少年怔了下，下一刻脸上牵起了一丝笑，主动打了招呼，“这就是你手下的爱将吧，果然一表人才，呵呵来，小兄弟过来做。”
对方语气中那一丝微妙的讨好让秦君有些疑惑，特别是旁边的司兴天眼神里，也隐隐带着探究，更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