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动了动,挪开距离,倒也没拒绝,毕竟同行的人中全是男性。
这时周富禾的大儿子周康说去附近再打听下,“正好我有几个朋友在这边,让他们帮忙应该没问题。”
周锦跟这位大哥向来不对付,闻言只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都是糙老爷们,哪儿那么金贵。”
周富禾其实也不想麻烦,但这次出门本就是想让两人历练历练,所以也没说什么。
众人暂时按照两人一间回了屋子。
房间布置是冷灰的色调,跟屋顶瓦片与木质窗户完全融合,透出古色古香,打开窗户就能看到秦淮河,岸边青砖小径,小桥底下乌篷船穿行,一切都笼在烟雨蒙蒙之中。
“南方天气也太潮了。”司爵洗完澡出来,仍是对一身水汽有些嫌弃,大少爷出门在外从来都是五星级酒店伺候,实在很难在贫民生活里体验到快乐。
不过转眼看到屋子里唯一一张床时,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秦君关了窗户,防止潮气加重,以为他嫌弃床小,“实木的床比一般酒店的窄,你要是不习惯…… ”
“咳咳。”她话说一半就被司爵咳嗽着打断,他微微撇开头,含糊道:“还好,挤一挤也可以。”
说到挤字,他耳尖有点发红。
秦君倒没发现太多,点了点头,看了下时间,便招呼他下楼吃饭。
两人刚走到楼梯拐角,便看见门外进来一群男男女女,为首领着他们的正是周康。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啊,这么破烂难怪漏水,谁订的?”走在前头一个女生打扮时髦,进门后就皱眉四处挑剔。
她身边一个中等身形的年轻男人也附和,“就是啊,你要是提前打招呼,哪能让你们住这种地方,不过最近附近开展,四处也没房了。”
男人说完,周康好脾气地笑笑,“没关系,凑合几晚上也没问题。”
对方似乎也料定立刻他不会介意,没再多说,翘着二郎腿坐下的时候正好见到司爵跟秦君二人下来,周康为几人介绍。
秦君得知这些人都是家中做古董生意,跟周康算一个圈子的,便点点头打了招呼。
反观对方几人却在打量她的年纪穿着后眼露轻蔑,方才四处挑剔的女人笑着开口,“怎么你爸还带孩子出来,你家穷亲戚也太多了吧。”
话落,她眼尖注意到同行的司爵一身行头价值不菲,手上还带着一串沉香木珠子,登时就主动上前询问,“这位小兄弟又是哪家的,也是来展会玩的,要不要跟着我们进场,我们有本地商户的九五折入场券,看中的全部打折。”
这也是本地展览会惠顾当地的政策,而一件古董价值几十上百万,九五折也是非常可观的优惠。
近来许多外地商户还通过请客吃饭想捞一两张入场券,他们也是刚从饭局上过来,心气也正高着。
女生出声也存了几分微妙心思,看外表她跟司爵的年纪差也不过两三岁。
岂料司爵闻言,却是唇角一勾,好以闲暇道:“不好意思啊,大婶,我这穷亲戚可够不上你们的规格。”
这显然是在讽刺她上一句针对秦君的话。
那女生更是直接被一个大婶气得心梗,哼了声扭头就走开了,“不识好歹。”
周康见几人冲突,一时有些为难,虽然父亲周富禾来之前有叮嘱不可怠慢少年,但这些圈子里的人脉也是他辛苦经营出来的,轻易也不敢得罪。
秦君看出他的左右摇摆,对还想开口的司爵侧眸道:“我们出去吃。”
司爵这才作罢,同秦君一同出了门,走出不远听到门内的抱怨声,不禁皱眉,“这聚宝斋老板人倒是不错,怎么继承人这幅德行,还不如小儿子呢。”
他的直白让秦君微微侧目,心想周锦以前还不如他哥呢。
两人在秦淮河畔找了几家干净店面,吃了些当地的小吃,在天色将暗前才搭乘乌篷船回去。
天气太冷又下着雨,河面只有他们这只小船晃晃悠悠穿过桥洞,沿途倒垂杨柳只剩下枝条在风中摇摇摆摆,在雨幕中也显出几分别样的温柔。
秦君静静坐在船头,一手托腮一头还不怕疼伸进水里,像一个充满好奇童真的小孩。
司爵靠在船舱另一边看她,总觉得认识越久越觉得少年是个矛盾综合体,分明身手了得,智商拔群,甚至冷漠到杀人都不带眨眼,可有时见到一只鸟,墙上一只猫都要好奇地停下来看半天,好像很久没看过似的。
当然,如果他知道面前的人曾经遭受了长达十年的囚禁便会理解她对鲜活生命跟景色的向往。
只是望着这样的她,司爵陡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觉得这条船一直划下去划不到尽头也挺好的。
不过回到客栈,秦君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司爵心情顿时由晴转阴,连周康过来通知明天跟他的朋友一起去展会都没理会。
他看着房间里不算宽敞的双人床,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期盼什么。
“烦死了。”
秦君抵达指定的高级俱乐部时,已经是夜里十点,根据瞿耀林传来的消息,霍家也有人来了会展,在这里下榻。
说是俱乐部,却占据了整整一栋市中心大厦,每个消费娱乐项目分一层,顶上几层便是住房区。
秦君压下新买的黑色帽子,一身黑衣无声走进大堂。
“您好,请问是住店还是消费呢?”前台的迎宾小姐上前询问。
秦君冲着监视器的位置低下头,声音低沉,“找朋友,他约了我在十三楼,名字叫……”
她报了一个入侵后台时见到的名字。
前台查了一下,随后微笑道:“确实是这位客人,请问需要致电通知吗?”
一般会员消费区都是不固定的,除非提前约好,否则不会有人知晓。
所以前台没有怀疑。
秦君摇头,“不用,我自己上去。”
说完,她朝着电梯走,进去后却按了23层包厢桌球区。
最近霍云峰简直倒霉透顶,所以尽管周遭一圈男女又是陪喝又是陪玩大半天也始终心情郁郁,尤其想起待会要去上边见的人,更是乌云压顶。
“shit!多搞两瓶酒上来,给老子壮壮胆。”他咒骂了一句,口气不善。
边上的人不敢耽搁,立马去按服务铃。
不一会儿,身穿制服的侍者端着托盘进来,昏暗灯光下,霍云峰恍惚看了一眼那侍者只觉得格外年轻,眉眼也过分精致,在对方为他递酒的空隙,他听到对方凑过来的低语,“霍先生,希望能和你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