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去吗?”倾城之色的女子凄凉的望着面前亭亭而站的男子。
男子依旧傲娇的冷着脸,只是眸底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他扼杀掉了,“圣上早已写下圣旨,传位于太子。过不了几日,事情便会彻底尘埃落定,不要担心。”
说着,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转身狠心离开。
老皇帝昨天夜里不多久就归天。
今日,太子仓促登基。
他作为太子的心腹大臣,自然是陪如今的新帝,前去皇宫守镇。
皇位之争,最后关头才是最让人心惊的。
——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再次见到了她。
她正处在朝王的那里,她含笑看着坐在马上的他,一袭白色大氅衬托得他更加清冷和不失浑身的高贵。
他瞪着赤红的眼的望着把剑架到她脖子上的人——他的心腹!
他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
此时眼眸中除了浓烈的杀意,就是现在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
隔着十几米远,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紧紧揪了起来,心里满是悔恨!愤怒!
更多的却是心惊胆跳!
惊与惧交织得他心乱如麻,生怕兵荒马乱之中,她受伤。
那头。
她瘪了瘪嘴,一脸嫌弃的用口型说,“你别管我,我会没事的,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他只觉得心都疼得一颤,他怎会不知,她此时定是害怕极了,却还是表现出自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表示自己的不在意。
“傅北恒!命你的人放下兵器,否则的话……”那心腹将她押到最前方,明晃晃的匕首逼近了她的脖子些,划出淡淡的血痕。
为了一个女子,置君王安危于不顾!
无论哪一种,他的下场都极其惨烈!
“北恒,你别听他的!”她想都不想的对他大喊。
话音刚来落,脖子上的剑就在她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疼得她皱紧了眉。
他远远瞧见那一抹血痕,眼眸顿时猩红一片,最近艰难的缓慢抬起手……
他要让他的人放下兵器?!
不!
她瞧见,瞳孔骤然一缩,也是趁所有人大喜之余,她用手肘狠狠撞击身后的人,力道极猛!
最后,她不顾脖颈的伤口踉踉跄跄的往前跑。
青丝散乱,模样狼狈不堪。
步伐跌跌撞撞地直奔向前方的他。
他急匆匆下马,抬步奔向那摇摇欲坠的身影。
他心里不断的喊: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快点将她搂在怀里!
他眼中只有她,没有注意到她身后,朝王冷笑的转动着袖口的弩箭。
短短的箭矢如无声的狂风般席卷那娇小身影!
直直射进那柔软,窈窕的后背!
而她愣是咬着牙没有半点停留地扑进他的怀里。
“北恒……”她虚弱的抱着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怀里。
“夭夭,不怕,现在——”惊喜之余的他笑出眼泪来,怀里的人却猛吐出一口黑血里,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
他惊呼,“夭夭!夭夭你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下一秒,不断有血从喉咙滚出来,浸湿了他衣裳,浓烈的血腥味儿直冲鼻息,他浑身僵直着。
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北恒…”她艰难的吐出字来,却断断续续的,“我…我好疼……”
他顿时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抱进怀里,见着她嘴角还是不断溢出来的黑色血,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声音颤抖的一字一句吐出来,“我带你去找御医,没事的!没事的!你别怕!”
说着,就要抱起她,却被她牢牢的抓住手臂,他垂眸看着她。
“傅北恒…我好像…好像…是陪不了…你了……”看到他绝望的模样,她眼角也落下泪来,“我好不甘心…好想一直…陪你……”
“不许乱说!”他像发了疯了般红着眼睛喝道。
抓着他的手猛地紧了起来,“好好照顾…你自己……”她眼皮垂得越来越低,突然,她笑了,笑得明艳迷人,喃喃的道:“我…一直都……在哦。”握紧他的手渐渐一点一点的松开,最后无力的垂下,砸在地面上。
向来表面温润的男子此刻哭得撕心裂肺,眼睁睁瞧着那只手缓缓垂了下去,如人死了般,再无任何生机。
他紧紧抱着怀里一点点失去气息的女子,仰头大哭,“啊——!夭夭!”
后来,
他亲手煎炸了背叛自己的心腹,活剐了朝王!
可这又有什么用!她,再也回不来,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晃荡,再也听不见她唤自己……
他被封丞相。
年纪轻轻,成为了京城中赫赫有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丞相!
也是各家不少千金心悦之人。
但应心狠手辣,笑容阴森,让人心生畏惧,让人觉得,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前途无量的傅丞相恐怕都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吧。
但唯有那一日在场的人才知心知,这位心狠手辣的傅丞相在那一日抱着已经失去气息的女子,仰天痛哭,最后太过伤心,口吐鲜血后竟然抱起那名女子,眼里全是杀意的冷冷下达命令时,现在有人想起当时傅丞相当时那么模样都毛骨悚然。
也只有当日的人才知道,从那日起,傅丞相的心恐怕也留在了那一日……
也只有丞相府的下人知道,傅丞相对他娘子是怎样的情深。
每当他空闲时,他都会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她当年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每晚,他都会去他们一起种下的杨树下,她的墓碑前找她谈心。
“夭夭,还记得在书塾,有一次先生带我们那群人出去思考问题时……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低一笑,“天气甚好,我沿着小溪思考着一句诗,看到你有些震惊,不知你不在闺中好好待着为什么来此?”
“当时我也没想什么走过来问你,你随口瞎扯,最后我们就随便谈起来。
最后先生来唤我走时,你突然拉住我,红着脸说,”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你说:傅北恒!你知道吗?我心悦你四个字,在我肠子里饶了几个弯儿,在我胸口跌倒好几回爬到我的喉咙里;又开始胆怯滑到我的嘴边又改头换面,最后乔装打扮成你在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