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急诊室被推出来的顾怀谨，姜九媚揪着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她来到顾怀谨的旁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很想张口，对他说一句话。
譬如，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地活着，譬如咱们要永远在一起，不要忘记了。
但是真正看着他躺在那里的时候，她才知道，其实那些毫无意义。
只要他醒了，才是真正的好。
所以在顾怀谨如愿地醒了以后，姜九媚几乎第一时间就到了对方的跟前，冲着他笑。
那笑是舒适的，等待家人才能拥有的笑意。
“让你担心了？”
顾怀谨撑着褥子坐起来，姜九媚手忙脚乱地给他垫了枕头在后背。
他们就这样抓着手，互相看着彼此，流光溢彩的目光仅仅是对视，都觉得无比温馨和愉悦。
“你说过你发烧是常事，我不介意的。”姜九媚晃晃脑袋，似乎在隐忍地克制自己去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
太没意思了。
怪有趣的。
顾怀谨团着姜九媚的手指，他还故意找了很多理由，去消除姜九媚遗留在内心的恐惧。
“其实我这次进医院，应该是冻的。”顾怀谨伤感地说，“你也知道那房间里太冷了。”
姜九媚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徐徐地点头，很正经了：“我知道，我明白。”所以以后，她再也不会听对方任何将就一晚的话了。
对于自己所爱的人，谁也不能将就。
顾怀谨犹豫了一声，不假思索地看着她：“不担心了吧？”
“不会。”姜九媚坐在床畔，摇晃着自己的小脚。
一下又一下，乖巧可爱。
“九媚，去把长风叫进来，我有事同他说。”顾怀谨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手，话语温凉。
“嗯，我现在就去。”她一答，匆匆地起身，出了病房。
门外，秋长风和沈千千靠着墙壁，或许害怕惊扰了二人，于是只在走廊里驻足等待。
“抱歉，秋医生，你们等久了吧？”
秋长风脸上慨然笑着：“没事。”
没事，无比沉稳。
姜九媚伸出手臂，挥了挥屋子，很耐心地说：“怀谨找你。”
“好。”秋长风松开抓着沈千千的手，给姜九媚示意了一个眼神，立马进了屋子。
刚进去，就听到顾怀谨说：“你把门锁上。”
秋长风声音压低，很平静道：“已经顺手关上了。”
“那就好。”
此话后，顾怀谨看着秋长风，沉思了下问：“那定位器还保存着吧？”
“你要看看？”秋长风不可思议地望着顾怀谨的脸颊，很是怅然地说，“那东西在你的腿里好多年，你把它挖出来，不毁了，反而要留着？”
顾怀谨望着秋长风的脸颊，一瞬就乐了。
原因很简单，顾老爷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命和九媚的命被他拽在手里，那自然应该给他一次骄傲自满的机会，否则他怎么能让他痛苦。
“好，我会找lsp的兄弟给你送回来，但是你要想好了，有了那东西，你的行动将直接被人发现。”
顾怀谨平静若初，全然没有觉得恐惧，大概他心里有数：“我明白的。”想到这里，他又嘀咕道，“不要告诉九媚，我不想节外生枝。”
秋长风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肘，眼神闪烁不定：“放心，我都知道。”
门外。
沈千千看着姜九媚视线一直在病房门上，忍俊不禁：“想知道他们说什么，一会儿问问？”
“不问了。都锁门了，应该也不想让我知道。”姜九媚耳朵灵，在秋医生进屋时，就听见了秋医生反锁房门的响动。
“九九，你这耳朵是什么做的啊，这么灵？”沈千千嘿嘿乐着，手指在姜九媚的耳朵上来回地把弄，好像是想知道闺蜜的神秘之处。
姜九媚把沈千千的手掌握在手里，有些心不在焉：“千千，我出去打个电话。”
沈千千呆滞地望着闺蜜的眼，那一双深邃地可以掩盖内心世界的眸子，好像还装载了别的烦恼。
从病房出去的时候，台阶上耀着绮丽的日光。
映衬着那双漂亮的靴子。
她又穿上了。
怀谨给她买的。
做职业跑腿人就可以穿上的靴子。
回想着昨晚的话，姜九媚的心在滴血。
她的这一通电话打给了方宁。
方宁接到电话后，坐起身，很吃惊：“媚姐，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顾老爷子还在金城医院对不对？”
问出这一个问题时，那边的方宁几乎是用特别严谨的语气回答她的：“当然，我每天都会派兄弟看着他。”
“那好，我要给他开视频。”
“诶？”
帝都已经黑了，这同T州是不同的时间段。
但听着手机里那近似愤怒的恳求。
方宁想都没想，就从被褥里跳下了地面，快速地穿上了衣服。
“好啊，媚姐，马上就让你和顾老子视频。”
姜九媚握着手机，很激动：“谢谢了。”
“不必，为媚姐做事是方宁的荣幸嘛。”方宁从桌面上拎了钥匙扣，给医院那边的兄弟打了电话，就开车前往了。
到了医院以后，灯打开，顾老爷子还好奇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人叫醒。
但一看手机那边是姜九媚，他就笑了。
和顾怀谨摊牌说话那么久，自己竟然能够安稳到现在，可见对方一直没有说出这句话。
“爷爷，最近在医院情况怎么样，那儿的环境适不适合你养老啊？”
这张嘴，还是如此地气人。
顾老爷子苍白的还击，听起来都那么可笑。
“你嘲笑我也没用，姜九媚，你和顾怀谨的命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哦。”姜九媚握着手机，坐在花坛上，看着顾老爷子那张可恶的嘴脸，忍不住絮叨，“无所谓了。。”
“无所谓？”顾老爷子听不懂这话的内容，却被那边姜九媚一副坦然镇定的表情吓住了。
“顾天烨对吧？”姜九媚橘色的口红让她此刻看起来十分地精神，是种别样的美，“你有没有深爱的人呢？”
你有没有深爱的人呢？
有么？
这个问题在顾老爷子的脑海里缓慢地蔓延开去。
有腐蚀的功能。
腐蚀掉他封闭的内心。
“想要被顾家承认，却总是被抛弃的你，这样的状态，也要和我们搏一搏所谓的命运么，因为知道我和怀谨的感情好，握住了他的命，就等于握住我的命，所以你很得意？”
一旁的方宁站在病房里，听着那些话，有种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这些话后，视频里媚姐又一番话，彻底激怒了顾老爷子。
“你这样的方式正好提醒了我，所以我也要随时试一试，有本事的话，你永远如此无情无义下去吧。”
“姜九媚，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顾老爷子气怒地下了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