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理由提醒，苏依依那双眼眸沁出了泪珠，“是为了顾先生，我弟弟才死的？”
她捉摸不透，转眼微恼地叫嚣，“既然这样，顾太太有什么资格阻挠我？”
姜九媚冷眸瞪着，神色一如既往地清冷，眼里泼了浓墨，看不到半点喜气，眨眼间，她回地一本正经。
“就是因为苏辰弟弟死了，为我家怀谨而死，我才更不能看着你做傻事！”
“我弟弟已经死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苏依依的心里无比痛苦，现在她保护的人没了。
自己唯一的挂念没了。
“苏辰弟弟临死的时候，抓住了我的手，他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自己想，我为什么要来阻止你？”
姜九媚伸手把她拽起来，瞥着她的脸，“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如果你鲁莽，不仅报不了仇，还有可能丢了自己的命。”
伸手擦掉苏依依的眼泪，她很自责。
“对不起，我欠了你们苏家一条命。”
苏依依挣脱她的手。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弟弟苏辰为什么会替顾怀谨去死，她便也没有任何继续这个话题的意识了。
“顾太太，你不用赔罪，说起来，当初是你给了我弟弟工作，保护了他。你又是他崇拜的魅妖，大概就是因为他喜欢你，才会舍弃自己的命救下顾先生吧。”
苏依依落寞地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拐角里，她打了一通电话，就有人来接。
唯独姜九媚站在原地，不大清楚她突然来这个巷子的原因。
仿佛不是为了苏辰弟弟而来？
否则，梁寒怎么会来这个巷子呢？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车内，气压低。
屈成望着她冷肃的脸，不由地笑她，“是不是没想过会遇到姜九媚。”
被他猜对了，苏依依有些羞恼，“是你叫来的？”
屈成朝着她吐了一口烟，手指拽了拽自己的领带，“你误会了，我屈成还没有机会叫动那个女人。”
所以是偶然？
真是糟糕，如果不是姜九媚拦阻，她一定能够把那个家伙给杀了。
要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其实你得感谢姜九媚。”
屈成贴耳，手指落在苏依依的锁骨上，“你一个人去，说不定报不了仇，还要把自己送进去坐牢。届时看着你的仇人逍遥快。活没什么，关键你一出事，就再也不是霍深的摇钱树了。”
这一个问题说到了苏依依的心坎里，当时她确实失去了仅有的理智，准备去对付那些人的。
如果不是顾太太，她只怕真的要？
这辈子无法回应霍先生的感情，已经是罪过，难道还要给他的公司带来重大变故，让他备受压力么？
“下次请你拦住我。”
屈成往后靠着，他跟着问了，“你想通了？”
“是我太鲁莽。”苏依依的美甲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按了按，不安地蹙了眉头。
身旁的人发现，她膝盖被泪水打湿了。
“我不阻止你，自然是因为看见了顾太太。她要阻止你，我又何必出手呢，对吧？”
屈成这话过后，伸手把那脆弱的女人搂进了怀里。
苏依依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哭。
屈成听到哭声，想到了自己。
他又何曾不想做出苏依依一样的举措？
苏依依就是一个翻版的自己罢了。
——
先前玲姐被转移到重病医院，姜九媚安排了人在照顾她。
和着顾怀谨前去看望的时候，她刚刚吃完饭。
“九媚妹妹？”
她不如以前精神，只是那稍显霜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大概身体有所恢复。
“玲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玲姐靠着枕头，她的笑容明媚，充满了朝气，“吃得好，睡得好，谢谢你。”
“不客气。”
姜九媚拉了两把椅子，带了顾怀谨坐下。
对于玲姐，顾怀谨本该过问那场车祸的事，但是在姜九媚面前，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乖巧地仿若一只小绵羊。
“九媚妹妹，是不是有事要问我？”玲姐终究觉得对不住，提前开了话题。
姜九媚直接，未曾忽悠，开门见山，冷静自持，“我怀谨的车祸原因？”
玲姐知道逃不掉，眼神漾了一丝柔和的光。
她解释道，“我想脱离梁寒的掌控，他给了我一个选择，只要。我能够答应他，做好这件事，就可以同阿礼在一起。”
这件事，就是一个考验。
“就是对付怀谨的事？”
玲姐点头，“对。”跟着又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我和安好并没有在那辆车上，这是梁寒给我们逃跑的机会。”
“被派的人叫什么名字？”
玲姐摇摇头，她没撒谎，“梁寒并没有告诉我们那人是谁，我和安好都是他手中的棋子。更何况那时候我还迫切地想要离开，他更不会告诉我。”
“所以这个车祸的凶手，你们都不知道是谁？”姜九媚唉声叹气地看着顾怀谨，眼睛在他身上一过，“怀谨，你当时看清他的脸没？”
顾怀谨手指托着下巴，目光凝重，“死掉了。”
“啊？”
“既然要杀我，就要做好玩命的准备，如果那肇事司机还活着，岂不是对梁寒有危险，更何况，肇事司机既然是梁寒的人，那必然会知道这样做是这样的结果。”
在顾怀谨的眼里，车祸的事，也变得可有可无。
那不过是他从五爷跨度到顾怀谨的一个理由。
即便不是他发起的。
问出了这个结果，才发现没有结果，姜九媚的心忐忑极了。
走出病房时，她整个脑袋都靠在顾怀谨的胳膊上。
“我一直不明白，怀谨为什么会在车祸这件事儿上，保持地这么平静？”
她抚着心口，很是绝望，“我为什么每天都感觉紧张地要死掉了呢？”
“因为……”顾怀谨居高临下地瞟着那神色不安的表情，“九媚爱我。”
因为爱，才会在意。
“你说得没错。”姜九媚手指抚着脑袋，怅然不已地看着顾怀谨，“那你是什么理由？”
“习惯了。”
顾怀谨手指握着姜九媚的头发，宠溺的姿态，“就像九媚，经历太多，就变成自食其力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自己造了江山。”
“那我的那些江山，你喜不喜欢？”
“强强联手，老公当然喜欢。”顾怀谨贴下头，伸手抱住姜九媚，下巴落在九媚的肩膀上，温言温语，“只是，我的世界太危险，把九媚拉进来，很是过意不去。”
“没关系啊。”她的手指在顾怀谨的后背上轻轻地蹭了蹭，“我已经在危险的地方走久了，跟你一起走，说不定后半辈子，柳暗花明。”
那些话很暖，暖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