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谨耸耸肩膀，并未介意。
在这种生意场上，姜九媚的任何言语，都激不起波浪。
哪怕是生了仇恨，秋季云也会努力逼迫自己忘记那些话。
这是谈生意最重要的素质。
顾怀谨看着她，憋得通红的一张脸上，嘴角有了明显的弧度。
“以后不用顾及我？”
他知道！
姜九媚的眼中生了笑，脸上多出了一丝明朗。
她坦然地问了，“你刚才都听见了？”
“听见了。”顾怀谨随意地拎起了那杯滚烫的茶杯，笑意盈面，“你是担心我们的合作谈不拢，才未针锋相对吧。”
先时的相处，已经让顾怀谨相信，姜九媚重情重义，面对自己讨厌的人，嘴下绝不会留情。
除非有……顾虑。
这顾虑是他，想到这儿，他的心情竟格外地畅快。
“你的红烧排骨呢？”
“别笑话我了，吃了两块，难以下咽，就倒了。”姜九媚拍拍膝盖，往沙发上一倒，瞅着顾怀谨的眼睛，“刚刚爷爷说什么了？”
顾怀谨瞪着她，死死地盯着，“问我，谁在办公室炒菜？”
姜九媚犯怂，揶揄的眼神落在跟前，“你把我供出去了？”
“没有，我给你摊下来了。”顾怀谨也靠在沙发上，轻松惬意的抿着嘴笑。
看着那一截白皙的细颈下，结成的红晕，姜九媚的心里有些犯愁。
他总咳嗽。
她又想起了这个。
不过转移视线，她却说了别的，“不过爷爷那般狡黠，也大概会知道，这是我的恶作剧。”
顾怀谨闭着眼睛，大拇指扬了扬，“很有自知之明。”
“啊……”姜九媚站起来，走到顾怀谨的身后，两手揽住了对方的脖子，言语暖心，“不过顾先生这么包容我，我很开心。”
他只感觉到耳边的声音，总给人一种旖·旎之意，仿佛二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一些。
毕竟她可以站在他最防备的位置上说话。
他对她不戒备了。
“刚刚打算和秋季云吵什么？”
女人之间的八卦和隐私，他不会打听，但自己太太和男人之间的较量和分歧，他却免不了要多问。
姜九媚对旁人或有拒绝的念头，可顾怀谨，却总是会努力地毫无保留。
“那天我闺蜜买醉，就和秋季云脱不了干系！”姜九媚冷声，情绪低落，“不知道朱彩灵做了什么，竟然会让秋季云亲自出手！”
顾怀谨仿佛听懂了姜九媚的意思，拍拍她的手背，“如果你想，我也可以为你出头。”
“长风痴情，却不愚昧。这件事儿，也许你可以让他们自己来处理。”
没头脑的人，才以局外人的身份掺和，所以越处理越混乱。
这段话，顾怀谨没说。他的毒舌，很大程度上用在了自己女人的身上。
现在他既意识到，当然不会多言。
下午。
池眉约了姜九媚在魅力酒吧见面。
到时，姜九媚发现她的脸色憔悴，情绪失落。
眼眶微红，像初摘的樱桃。
她这个人太坚强，坚强地眼泪都没几滴。
“到底怎么了？”姜九媚握着手提包，小心翼翼地到了跟前。
池眉忽然转身抓住姜九媚的手，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九媚，那天是你救我出去的吧？”
她潜意识里，隐约觉得是姜九媚带着自己去了阳台，可当时她太迷糊，不知道自己所见到的是不是真的。
“阿眉，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尽管心头紧张，但嘴上，姜九媚却敷衍了她，没肯说出真相。
“不是……你么！”心头的那根救命稻草突然没了。
她失意又惆怅，手慢慢缩回。
姜九媚那天本意是打乱姜如欣计划，救朋友池眉出去。
谁想池眉的耳环不小心掉了一只。
当天晚上，狗仔闯进屋子，池芸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
他在看到那只耳环的时候，就笃定池眉是罪魁祸首。
第二天早上，就拿着耳环去当面对峙。
好说歹说，池芸都不肯相信那是一场误会，气愤难耐下，和池眉发了火，扬言她蛇蝎心肠。
这事儿姜九媚不知，可她听池眉说起，心头就窝了火。
“所以你是为这件事儿难过？”
池眉捂住眼睛，伤心解释，“那天同顾先生谈完事儿，我本打算去看看他，说两句话，谁知被人打晕了。之后的事儿我都不清楚。”
对于池眉，池芸恨她嫌她烦，那都没有任何问题。唯独她无法忍受池芸说她犯贱恶心。
她眼里的池芸，多么纯粹美好啊。
池眉哭了。
她没有抽噎的声音，只有泪珠沿着眼角滚落。
无声地给人一种逼仄感。
姜九媚拍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慰，“阿眉，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太过在意他，所以才会被他只言片语中伤呢？”
池眉抬起手臂，很枉然，“那九媚觉得，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谓的情伤，都是我们自己放不过我们自己。”姜九媚在闺蜜沈千千那里啊，听了太多的感情名句。
此刻，用来安慰人，虽不知效果，却很想试一试。
那天酒店的事儿，姜九媚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很想说实话。
然而，身份令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池眉舒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又让你看笑话了，九媚？”
“没。”
她调节得很快，再说笑时，除了眼睫湿润，其他方面都处理得很好。
她今天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脚下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这人喜欢干净利落，手指甲粉白透红，修剪得整整齐齐。
唇上的口红并不艳丽，但的确为她苍白的面色提了神。
本是准备开会的，可她精神头不好，就到魅力酒吧来坐会儿，正好和她唯一的异性朋友聊聊天解解闷。
见她恢复精神，姜九媚笑了，“看到你这样，我很欣慰。”
“不自己调节，能怎么办？”她偏头，看着姜九媚，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
虽说姜九媚不承认那天救她出去，但池眉迷迷糊糊觉得，就是姜九媚救了自己。
“阿眉，冒昧问一句，你和池芸先生为何会……”八卦不是她的强项，但她的确应该帮帮忙。
“剑拔弩张，关系恶劣？”池眉接口地很快，但她笑得没心没肺，“也许是因为以前太想得到，所以做了太多让他讨厌的事儿吧。”爱别人地时候，她很难找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他为什么对姜如欣那么仁慈？”姜九媚好奇这点，“那一个绿茶，他怎么看不出来。”
作为职场的事业型女人，对感情的症结了解得并不透彻。
她侧着眸子，望着别有用意的姜九媚，“九媚，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