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明。
此时,结盟部族内,一道瘦弱的身影穿梭过树林,来到地牢的入口前。
“你是谁?!”
看守地牢的兽人伸手拦住她。
绵绵掀开包裹着面部的遮挡物。
对方看清楚她漂亮的面孔,表情逐渐松缓下来,“小雌性,这么晚不休息,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雄性呢?”
绵绵眼眸湿润,“这位哥哥……你是负责看守这里的雄性么?白天我见到你,就觉得你长得好威风啊。”
她佯装害羞地低下头。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有雌性吗?没有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啊?”
那名雄性突然呆住。
他揉揉眼睛,以为是大半夜值守疲惫产生幻觉,不然怎么会有雌性看上他,还偷偷跑过来和他求爱?
兽神啊!
竟有这种好事?!
更别说,这只雌性好漂亮!
“你、你没骗我吧?”他问。
绵绵温柔一笑,“当然没有,你现在有空么?和我聊聊天吧,我想了解下你,也想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那名雄性顿时受宠若惊。
深夜值守,本就是无聊的活,他当然有空,于是邀请绵绵坐下来。
“小雌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绵绵,你呢?”
“我叫戈巫。”
“戈巫……真好听。”
戈巫活这么大岁数,就没有雌性主动夸赞过他,他本以为没有雌性会看上他,原来是他的缘分比较晚!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绵绵,和她一样柔软的名字。
绵绵问:“你看守的是什么啊?”
戈巫回答:“哦,是一只兽人,好像说是犯了什么罪,被王关起来,长老命令我负责看守,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不行,雌性不能进去。”
戈巫警惕地问:“再说了,你进去做什么?这里是地牢,不是雌性该去的地,又脏又臭的,会弄脏你。”
绵绵歪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语气里带着些娇嗔。
“我就是好奇你平常待的地方,想去参观一下嘛,而且我也没来过,反正没有其它兽人,进去看一下又没事。”
绵绵冲他眨眼,略带些撒娇的意思。
“我还挺想看看那只兽人的,要不,你陪我进去?有你在,我不怕。”
“这……”
戈巫一时犹豫。
从来没有哪只雌性主动接近他。
要是他拒绝,小雌性一生气对他失去好感怎么办?可他不能擅离职守啊。
非常纠结。
不过她说得也对,如果自己跟着,她想进去逛逛也没事。
戈巫已经在此值守数夜,一直都没有出什么事,反正就这么一时半会儿,应该没问题,顺带,他还能在小雌性面前表现一下雄性气概。
他想得挺美的。
绵绵看他一直不说话,于是撇撇嘴,站起身哼道:“这点要求都不答应,看来你不是大方的雄性,算了。”
说着,她走出几步。
“等等!”戈巫着急道:“我答应你还不行么?小雌性别走!”
好不容易有只雌性对他有好感,不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不就是带人家参观一下么?
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绵绵这才转身,过去搂住他的手臂,声音柔柔的:“就知道你是好雄性~”
“嘿嘿……”
没有一点抵抗力的处雄被她勾得五迷三道的,她身上的香味令他深深着迷。
“我和你一起下去,你站在我身后,随便看看,一会儿就上来。”
“好啊~”
戈巫松一口气,转身打开牢门。
“走吧。”
他将绵绵护在身后。
绵绵小心翼翼地跟着他,里面太黑,她几乎看不清向下延伸的通道。
两人走在漆黑的甬道中。
戈巫悄悄伸手,拉住她。
绵绵没有抵抗。
她的手好小,好柔软……
戈巫如此想着,却丝毫不知,身后的绵绵脸上闪过一抹嫌恶。
如果不是为了聆风,她才不会和这种低等的雄性来往,更遑论牵手。
“这里面好黑啊……”
她装作害怕地靠近戈巫。
戈巫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走着走着,空间骤然宽阔起来,两边出现空荡荡的牢房,绵绵瞪大眼睛,仔细寻找着聆风的身影。
“你不是说这里面有一只雄性被关着么?他在哪儿呢,怎么没看见?”
“别急,他在里面。”
“你见过他吗?”
“没有,正好一起看看。”
戈巫也挺好奇,究竟是谁会被关进这种地方,部族的几位王不轻易惩罚兽人,还是第一次有雄性被关进来。
绵绵不语,唇边挂着嘲讽的笑意。
就算他们抓走聆风又能怎样?
她不还是顺利进来了吗?
这些雄性……不过是雌性的玩物。
想起前头裘狸的侮辱,她紧抿双唇。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裘狸主动低头。
他怎么可以那样说她?
如果不是他成为狐王,又长得好看,放在平常,裘狸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没走几分钟,两人来到最深处的一间牢房,由于地牢基本不怎么使用,所以也没怎么修缮,里面的环境破烂不堪,甚至比不上她被关在狼族的时候。
没有最破,只有更破。
听到动静的聆风缓缓睁眼。
他本以为又是来折磨他的兽人,可他刚才好像听到绵绵的声音,是幻觉吗?她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出现?
然而,他没听错。
绵绵站在牢房门前,朝里看去。
夫妇二人对上目光。
时隔多日,他们终于相见。
但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长年累月的相伴,他们心有灵犀,仅是凭借几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聆风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她面前,一旁的戈巫直接吓一跳。
“你干嘛呢?想吓谁啊!”
绵绵蹲下身,和聆风对视。
黑暗中,她的泪水自脸庞滑落。
聆风,你的伤好严重。
他甚至不能站立,而是用爬行。
聆风依旧维持着墨殷的外表,他不敢懈怠,一旦现出原形,绵绵会被拖累。
——绵绵,你别哭。
绵绵不动声色地抹去泪水。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她今天来,就是想弄清地牢的情况。
就在刚才,她已经把路线记下。
绵绵必须想个周全的办法,让聆风回到自己身边,又不能让他人起疑。
她抬头,对戈巫道:“戈巫,牢里的门你都可以打开吗?”
“是啊,绵绵,你站远点。”
戈巫嫌弃道:“他好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