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朗他们继续围绕着受害者尸体展开讨论的时候,周伟朝着痕检科走去。
“周伟!”
他正走在走廊上,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周伟停下脚步,回过头:“罗局,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叫住周伟的人,正是南原市警察局局长罗晋。
“这TEN来到这里也已经两天了,怎么样?你应该把人给我招待好了吧?可别到时候天海市那边说我招待不周。”罗晋走到周伟面前,笑着问。
“放心吧局长,身为东道主,我自然是不会丢了咱们南原市警方的脸面。”周伟摸不清楚罗晋想要干什么,只能顺着他的问题来回答。
“那案子怎么样?两天了,有没有什么进展?”罗晋点了点头,清了清喉咙,然后又问道。
周伟顿时了然,他就说罗晋作为局长,百忙之中不可能找他只是为了寒暄两句,果然,他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询问关于案件的情况。
“有一些进展了,但是还是有很多的疑问,这个案子要比之前碰到过的拿些案子都要更复杂。”周伟想了想,如实回答。
“哦?怎么个复杂法?”罗晋眉头一挑,又问道。
“凶手在案发现场和受害者身上故意留下来了一些信息,但是我们暂时还没有破译那些信息所代表的真实含义,而且现在受害者的身份还无法确定,所以案子推进起来有些复杂。”周伟答道。
“这进度比想象中的慢啊。”罗晋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拍了拍周伟的肩。
“你们要再努努力,加快进度了,TEN的众人大老远来这一趟也不容易,这么干耗着也不好,你适当地催一催。”
周伟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又恢复了原样。
“凶手选择在龙马山这种地方下手,并且很谨慎,并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我们也想快点破案,但是查案急不得的。”周伟理直气壮地说。
“多的我也不说什么了,近一年以来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很多性质恶劣的案件,但我们南原市的治安却一直都是最好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案件再恶化下去。”
罗晋思忖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所幸这次尸体是在龙马山被发现,我们得以及时隐瞒消息,如果尸体是在市区内被发现,那舆论上对我们就很不利,所以千万不能出现第二个死者。”
周青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压力瞬间大了不少。
“今年结束,我就要升迁了,在我最后任职的这几个月里,我不希望出现什么令我感到糟心的事情,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罗晋拍了拍周伟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道。
“我会让他们加大进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凶手缉拿归案的!”周伟点了点头,沉声说。
“很好,在局里,我最看好的人就是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留下这么一句引人深思的话后,罗晋便大步离开了走廊。
罗晋走后,周伟继续朝着痕检科走去,只是他的眼底,多了几分阴霾。
…………
“什么样的杀人方法,既能让人感觉非常痛苦,又能不在受害者身上留下任何的伤口呢?”
停尸房内,排除了注射器注射毒物和空气这两种可能后,众人又纷纷开始猜测其他的可能性。
白朗并没有参与到众人的讨论当中,他站在尸体的头部面前,看着那张因为毁容而显得狰狞无比的脸,眯着眼睛,脑海中不断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这样的?”
他一边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一边朝着尸体的面部伸出手。
“白朗 你在干嘛?”正在参与激烈讨论的周青看到了白朗的动作,好奇地问道。
白朗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把手直接放在了受害者的脸上。
周青还想说什么,刑意轩拉了拉他的衣服,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白朗的手在尸体的脸上不断摸索着,他特意摸了摸眼睛,鼻子,嘴巴以及耳朵的位置,然后闭上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黑暗,紧接着逐渐亮起了淡淡的光芒。
一种难以言表的惊恐情绪在心中蔓延——那不是属于白朗本身的情绪,而是来自于受害者死亡前的情绪。
四周是一片黑暗,当时应该是深夜。
位置在哪里?
应该是在那缓坡中的某一处。
双手被束缚在胸前,瘫倒在地上,想要挣扎着站起,但是却没有办法控制平衡。
伴随着白朗的逐渐深入,脑海中不断有场景在构建。
和一般的侧写师不同 他既没有将自己带入到了受害者的角度,也没有将自己带入到凶手的角度,而是在脑海中将案发现场彻底还原出来,然后站在上帝视角来观察整个过程。
女人在挣扎着,一个身高并不算高,但很是强壮的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手中拿着那个面具,女人惊恐地求饶着、惨叫着,然后男人将面具紧紧地贴合到女人的脸上。
女人先是疯狂地挣扎着,然后逐渐陷入了平静 就像是……溺水中的人一样。
凶手是一个只么样的人?
白朗从旁观者的角度朝着凶手望去,他没办法推测出凶手的脸,只能推测出凶手的身高体重。
他看着凶手,试图去感受对方的情绪。
“白朗,你怎么了?”
就像这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一下子将白朗脑海中的画面击溃,将他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只见南睿丽站在他的身旁,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忽然像是睡着了似的,而且脸色很奇怪。”
不仅是南睿丽,其他人也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只有刘敬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刚才对自己进行了催眠,试着用催眠的方法还原出当时的案发过程,但是被你打断了。”
“你这种方法是很危险的!”作为心理师,南睿丽知道白朗的这种方法有多么危险。
“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情况看起来有多么渗人,就像是在短时间内变了好几个人一样,如果长期使用这种方法的话,你很有可能会性情大变,甚至患上人格分裂症。”
说到这里,南睿丽脸色相当凝重。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方法,但是贸然去模拟其他人的人格,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因为一旦搞不好,你就会在模拟出来的人格和自己本身的人格间迷失,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白朗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心理医生,但是就是因为他不断尝试用模拟病人人格的方法替病人治疗 最终彻底丧失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南睿丽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他和你一样对于环境刺激特别敏感,或者说……他和你一样都患有低危抑郁症。我不希望你最终变得和他一样,所以你最好还是少进入那种状态。”
相较于刑意轩等人的茫然,白朗很显然知道南睿丽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
“我会注意这些问题的,放心吧,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我是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的。”
人群的角落里,刘敬孝看着白朗,忽然陷入了沉思。
“低危抑郁症?”
他摸着下巴,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