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现场的场景,可以看出这一点。”
刘敬孝对于自己的观察能力还有推理能力有充足的自信,见白朗有意考验自己,于是便开始自信满满地说道。
“首先,受害者血液大部分都喷溅在左侧的挡板上,如果受害者是先蹲下准备入厕然后凶手闯进来将其杀害的话,那血液的泼溅方向应该是朝着厕所正门,而不是左侧挡板。”
刘敬孝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模拟案发过程开始还原起来。
“而且一般人上厕所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将门锁上,这样凶手根本就没有办法开门进来,只能从左右侧的隔间挡板翻进来,但这样做的话,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受害者没理由不发现,并且这里是公共场所,如此大的动静也难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凶手应该不会冒这个险。”
说到这里,刘敬孝顿了顿,似乎是为了更严谨,又加了一句。
“就算凶手真的选择用这种方法进行杀人,受害者当时应该是蹲着的状态,凶手从上往下明显是割喉或者是直接攻击受害者的头部要更方便,这么狭小的空间内,受害者又是蹲着的状态,他却选择了刺穿受害者心脏的这种方法,这在我看来显然是不合理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刘敬孝也套上塑料袋,忍着对尸体的恶心感,站到了隔间当中。刘敬孝还原了一下如果受害者是在呈蹲着的状态,受害者又非要选择刺穿受害者心脏这种方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最终结果证明刘敬孝的猜测是正确的,即使排除意外因素,凶手成功从旁边的隔间里成功翻越进了受害者所在的隔间,因为隔间本身很狭小,受害者又呈蹲下的状态,再结合水果刀的长度,凶手唯一能杀死受害者的方法,就是将蹲着的受害者推倒,然后割喉,根本不可能刺穿受害者的心脏。
“那你认为当时受害者是处于什么样的一种情况,凶手又是怎么样杀死他的呢?”白朗对刘敬孝点了点头,表示对他刚才一翻推理的赞叹,然后接着问。
“通过现场的情况,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猜测只是这种猜测听起来可能会显得有些过于匪夷所思。”刘敬孝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
“但说无妨。”白朗说道,“办案无非就是查找证据和推理的过程,在案件中,然后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所以我们千万不要禁锢自己的想象力,不要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刘敬孝闻言,点了点头,抛开了心中的顾虑,然后说道。
“我怀疑受害者和凶手之间,很可能相互认识。”
白朗闻言眉头一挑,但是还不待他开口问,刘敬孝就自己主动解释道。
“受害者当时既然不是蹲着的状态,那应该就是站立着的了。”
“我猜测受害者当时是背对着隔间的门,站在里面小便,然后凶手偷偷潜入,站在受害者的背后,将隔间的门打开,然后通过和受害者打招呼或者别的什么方式,吸引了受害者的注意力。因为受害者和凶手之间是熟人的关系,所以受害者下意识地转过身,也就是这个时候,凶手忽然出刀,刺中受害者的心脏。因为受害者是转身的,所以血才喷溅在了左侧挡板,整个人靠着右侧挡板倒下。”
“这种说法似乎有一定可行性,但是理由呢?”白朗又问。
“这厕所里并非没有小便池,受害者为什么要选择跑到隔间里小便呢?”
“这一点是我推测出来的,但是我可以解释。”刘敬孝连忙说。
“白教授你看,这受害者身上穿着的衣服这套西装,光是看面料,就一定不便宜,而凶手脚下穿着的是上万的古驰皮鞋,手上戴着的是价值数十万的百达翡丽手表,这证明受害者是一个经济条件相当优渥的年轻人。”
“这种年轻人,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虽然谦逊,但骨子里高傲无比。他们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使他们随时保持谦逊得体的态度,但是他们的出生又让他其实打心底里看不起普通人,不屑于他们为伍。”
“对于这种性格高傲的人来说,能来庙会这种底层人民的聚集活动,并且到这种在他眼里估计只有脏乱差能够形容的公共厕所,就已经需要经过极大的内心斗争了,所以他一定不会愿意和普通人一起并排站在便池小便,那样的话会降低了他的身份,而会选择去相对来说不那么尴尬的隔间上厕所。“
听完刘敬孝的话,白朗并没有评价。
作为从农村走出来的人,他这一生过得两袖清风,即便是当上了教授,也并没有感受过大富大贵,之前还经常作为特殊顾问这样的免费劳动力帮助警方破解案件,所以他并不知道这种富二代的心态,不过虽然不了解,但是刘敬孝说的听起来确实有道理,所以他也没有反驳。
而且从目前现场的环境以及受害者的倒毙姿势上来看,刘敬孝所推测的这种方法可能性确实很大。
“当时厕所里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凶手将受害者杀死以后,就故意将隔间门从里面反锁,然后翻进两侧的隔间中,装作正常上厕所的人,直到受害者血液顺着地板流出来,才引起了其他人的怀疑。”
刘敬孝说着,开始观察起整个厕所的结构。
整个厕所的内部机构很大,在隔间后面有通风窗户,窗户外是一片草地。
“你认为凶手是男是女?”白朗在厕所里绕了一圈,然后忽问道。
“凶手肯定是男人啊,他应该是装作和受害者一样进来上厕所的人,杀害后又逃离。”
因为受害者是在男厕所被杀,所以刘敬孝下意识地认为受害者是男性。
“你就那么确定?”白朗看着他,然后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感受到了白朗语气的不对,刘敬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从白朗的反应上来看,他似乎是猜错了。
“凶手杀害受害者时身上应该也沾染了受害者的血液,这种情况下受害者应该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从厕所走出去吧?”白朗提示道。
刘敬孝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领会了过来。
“隔间里有通风窗户,凶手很有可能是从通风窗户离开的,但是外面人那么多,从后面的草坪绕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看见的。女厕所那边应该也有通风窗口,白教授你的意思是,凶手很有可能其实是个女性,悄悄尾随受害者进入厕所并杀害后,又顺着通风窗口从男厕所绕进女厕所,然后逃离?”
白朗点了点头:“之前你也提到了,受害者是背对着门站立的,凶手出现让受害者感到意外,然后转身再被杀。这种意外既有可能是熟人的呼唤,也有可能是男厕所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不是吗?”
刘敬孝闻言,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和白朗比起来,确实还是稚嫩了一点,思考问题的时候他经常只能想到其中的几个方面,而无法具体完整地看清事物的全貌。
白朗点了点头,刚才刘敬孝进行推理的过程中,白朗就已经进行了对现场环境侧写,试着还原了案发过程,最终他侧写出了好几个结果,其中一个结果就是凶手为女性。
“凶手是不会穿着那件血衣的,所以我怀疑那件血衣要么被受害者扔在了外面,要么……就被受害者扔在了女厕所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