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办案自然是要讲证据的，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不可能是空口白牙。”
林凡的反应早已在白朗的预料当中，面对着怒火横烧的林凡，白朗脸色依旧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所谓的巧合存在，但是当多个巧合拼凑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了。”
白朗淡淡说着，和林凡四目相对。
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平静如水，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似乎是意识到了这里是审讯室，自己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林凡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很恨地望着他。
“你最好是能拿出一些足以令人信服的东西……你刚才的话已经严重侵害了阿念的名誉，如果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别怪我起诉你！”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林凡，白朗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露出了笑容。
“蒋女士都没有说话，林先生你管的，是否已经超出了一个朋友应该管的范畴呢？”
白朗的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林凡的头上，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转头看了蒋念一眼，见她没有什么表示后，他便怒气冲冲地坐下，不再多说了。
“警官，既然你说我是为了复仇才接近远山的，那请你拿出相应的证据……我妹妹是意外死亡这一点医院的尸检报告也可以解释，林远山是害死我妹妹的人这一点，只不过是捕风捉影，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
相比起冲动的林凡，蒋念表现得尤为淡定。
“我和远山在一起五年，很多人嫉妒远山的财富，所以类似想要挑拨我们感情的流言还有很多，若是我每一个都放在心上，那我岂不是要累死？”
蒋念短短的一句话，便迅速转变了攻势，转守为攻。
“我知道空口无凭想要让你承认是不可能的。”蒋念的反应似乎早就在白朗的预料当中，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一个女人，可以毫不犹豫地放下自己和青梅竹马之间长达多年的恋情，接近自己最大的仇人。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不惜在对方身边潜伏多年，甚至欺骗自己的内心，装作无比恩爱的样子，实则卧薪尝胆，不断找寻着报仇的机会。”
“林远山此人生性多疑，所以你不惜潜伏了整整五年，才选择即将订婚，他防备心最低的时候，将其约到了庙会中，借助庙会复杂的环境将其杀害。”
“如此心机确实是让人震惊，所以我一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白朗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将一张看上去刚刚洗出来不久的照片，拍在了蒋念的面前。
“既然你要证据，那我就给你一个证据！”
蒋念和林凡两人的注意力同时被那张照片吸引了过去，但当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蒋念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更多的是绝望。
那张照片中的内容，正是将卧室里的那张床翻转过来后，刻在床底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正字，以及那张写上了血字的林远山的照片。
“每一个正字代表五天，一共378个正字，整整五年多……”白朗看着蒋念，心底里其实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拥有如此坚定的内心。
宁愿花自己五年的青春和名誉，只为了替自己的妹妹报仇。
哪怕是隐忍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这种行为。
“这五年来，每一天你都记得很清楚，每一天你都有想要杀死林远山的心，这就是证据，莫非你还想说你和林远山之间，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
白朗轻轻叹了口气，面对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其实他是说不出什么狠话的。
蒋念此刻也彻底沉默了，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没有想到让自己真正暴露的，竟然是自己亲自留下来的破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朗问道。
“这并不能证明林远山就是阿念杀死的不是吗？”
见到蒋念陷入沉默，大有要默认了的意思，林凡连忙说道。
“就算阿念并不是因为爱情才和林远山在一起，就算阿念真的有意为妹妹报仇，就算阿念真的曾经想要杀害林远山，但这些仍然不能成为阿念杀死林远山的直接证据不是吗？”林凡咬着牙说。
“不到黄河心不死吗？”白朗轻轻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所以若非有绝对的证据，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做出一个决定的，既然我敢说蒋念女士就是杀人凶手，那我自然有证据的。”
白朗说着，对着单面镜轻轻拍了拍手。
过了几秒，刑意轩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进来。
“这里面就是当天庙会里的监控，我们专门将和林远山有关的部分剪了出，打开平板电脑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后，刑意轩没有和白朗有任何的交流，直接转身离开了。
“要不要打开看看？”白朗指了指面前的平板电脑，向林凡问道。
“看啊，为什么不看？”林凡脸色非常难看，但还是咬着牙说。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吧。”白朗闻言点了点头，打开了平板电脑。
因为蒋念和林远山之间的游玩路线并没有特意避开监控，所以基本上他们的行踪轨迹都被拍到了，单从视频内容上来看，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对情侣在逛街。
“整个过程中，蒋女士和林远山两人看似愉快地在逛街，但是实际上蒋女士在行走过程中总是故意落后林远山一步，并且不时观察着林远山，深情紧张。我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对人微表情有研究，如果你们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们分析一下当时蒋女士的心理特征。”
白朗看似自夸地说了一句后，将画面暂停。
“整个过程中，蒋女不时用手去遮挡自己的手提包，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表现，表明手提包里面有什么东西让蒋女士感到很紧张，通过视频，我们可以看出那是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白朗说着，转头看向了蒋念。
“自从案件发生以来，蒋女士作为第一嫌疑人，一直都遭到警方的监控，没有回过别墅，而昨天我们去别墅调查，发现厨房的刀柜上，少了一柄厨刀。”
说到这里，白朗顿了顿。
“接下来，相必已经不需要我再继续往下说了吧？”
听完白朗的话，不仅是蒋念，连林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蒋念沉默许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忽然，蒋念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大仇得报的快感，又像是一种解脱时的愉悦。
她一边笑着，一边慢慢抬起了手。
“你们把我抓走吧。”
她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却让白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蒋念，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他并不知道这种心态为何产生，但是却让他感到极为不妙。
“不是她！”林凡忽然沉声说。
“杀害了林远山的人，不是阿念。”
“此刻已经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不是吗？”白朗淡淡地说。
“杀了林远山的人……是我。”林凡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蒋念家里面丢失的那把厨刀……是我拿走并且用来杀死林远山的，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我的罪，不应该让她来承担。”
林凡说着，忽然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