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从一些很小的细节中,其实就可以看出。
而住所,一般都是人们最看中的一个地方,即使是在随便的人,在对待自己的住所时,也会表现得很上心。
不仅是人,哪怕是动物,哪怕是一只鸟,在筑巢的时候也会非常用心。
所以从一个人所居住的地方,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说实话,当白朗和常青藤见到李菲菲的那一刻,才发现李菲菲和他们想象中的,有着非常大的不同。
他们原本认为李菲菲是那种充满英气、英姿飒爽的类型,又或者是那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霸气。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这样的性格,才能让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为自己死去的爱人报仇。
但是他们猜错了。
榻榻米上面坐着的长发女人,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危机感,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
她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榻榻米上,看着身前的小木桌,耐心地泡着桌子上面的茶叶。
恬静、淡雅……这就是白朗和常青藤看到李菲菲后心中产生的第一印象。
非常符合江南女子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种气质的女人在七宝县并不少见,但是却怎么样也不应该出现在李菲菲的身上。
“我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打乱了白朗他们之前的所有心理准备。
这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一种情况。
白朗和常青藤走进客厅,看着榻榻米上盘腿而坐的女人。
和大多数人喜欢的北欧装修风格或者中式装修风格不同,李菲菲的家中,是并不怎么常年的日式装修风格。
和相对来说比较外向的中国人不同,日本女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内敛。
喜欢日式装修风格的女人,从性格上来说,应该也是和日本女人有着或多或少的接近。
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女子,竟然会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
“两位警官,不用拘束自己,请坐吧。”
李菲菲表情平淡,目光清澈,所有的气息都收敛在体内,没有丝毫的外泄。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白朗眯着眼睛,用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
常青藤也点了点头,确实,虽然李菲菲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身边没有任何的武器,也看不出任何攻击的意图,但是却无形之中给他们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他们对这个女人的戒心,在一瞬间就提了起来。
“走吧,上座,我们是警察 她是犯罪嫌疑人,我们可不能在她的面前露怯。”
说着,白朗就率先走进了客厅,然后拖鞋走到榻榻米上,在李菲菲的面前盘腿而坐。
常青藤见状,示意剩下的警员守在门口,然后也跟着白朗坐在李菲菲的面前。
整个屋子中,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静谧。
李菲菲表情依旧淡然,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着手做着手边的事情。
就好像她并不是一个犯罪嫌疑人,而她面前坐着的也并不是两个警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屋主,正在接待着来自己家里面做客的客人。
李菲菲看起来是专门研究过茶道这方面,泡茶的流程和动作都非常专业。
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一双灵巧的手,竟然就在不久前,才刚刚沾染鲜血。
茶的热气氤氲在屋子上空,常青藤好几次开口,最终话都咽回了肚子里里面。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李菲菲的茶,才终于泡好。
“这是我收藏了好久的上好碧螺春,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喝,今天两位有口福了,这是特意拿出来招待两位的。”
李菲菲将两杯茶推到了白朗和常青藤的面前,然后说道。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在第一时间将犯罪嫌疑人李菲菲制服才对,现在竟然和她一起坐着喝茶,简直荒谬无比。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白朗抿了一口茶,然后开口问。
僵持下去是没有意义的,所以白朗开口试探。
“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整个七宝县,恐怕都已经被你们部下天罗地网了吧?反正也逃不掉,不如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李菲菲表情依旧非常淡定,喝了口茶。
“你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畏惧,是因为你还有什么依仗,觉得自己可以逃出我们的包围圈?”白朗眯着眼睛看着她。
他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女人。
“逃?”李菲菲忽然笑了。
“我为什么要逃?”
“不逃难道留下来等死吗?”常青藤冷笑一声。
“故意杀人,并且情节恶劣,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被一旦被我们抓到,还能有什么翻身的方法?”
在常青藤看来,李菲菲这只不过是在故作淡定罢了。
“死亡,不就是我应该得到的结局吗?”李菲菲轻飘飘的一句反问,顿时让常青藤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和我们诡辩吗?”常青藤皱着眉说。
“杀人偿命,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不是吗?”她非常淡定地说。
“既然你们能够锁定到我身上,那想必你们一定是已经清楚我和薇薇之间的关系了?”
“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我之所以杀了他们两个,就是为了给薇薇报仇。”
“杀人偿命,他们害死了薇薇,他们该死,但是他们没有得到审判,所以我杀死了他们。我也杀人了,我也该死,所以我在这里等你们。”
说着,她抬起头看着两人,扬起一丝微笑。
“一个自投罗网的杀人犯,你们应该高兴不是吗?”
白朗和常青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白朗一直观察着她,从她的脸上、眼睛里,都看不出任何恐惧的情绪,难不成这个女人,真的像她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根本就不怕死,或者说她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周大壮不是杀死邵薇薇的真凶,他和这个案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呢?”
白朗注视着她的眼睛,然后问。
“见死不救,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吗”李菲菲目光闪动了一下。
“就当是我一个自私的举措吧,如果那个晚上,他肯伸出援助之手,那或许薇薇就不会死,可惜他没有,他选择了冷眼旁观。”
“你这个自私的举措,断送了你自己所有的未来。”
白朗不禁感到非常的惋惜。
“从我决定要复仇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她确实是和一般人有很大的不同,可以如此淡定地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结局。
“装神弄鬼去吓周大壮,是为了让他在绝望之中死去,就像是当初邵薇薇所经历的那样对吧?”
白朗又问。
李菲菲点了点头:“这是我对他的惩罚。”
白朗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最后的问题——你用来对老孙进行催眠的济公丹,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和济公丹背后的那个组织,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李菲菲一直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忽然起身,然后凑到了白朗的耳边。
“你在寻找他们吗?”
“实际上,你所做的任何事情,他们都知道,你的每一个举措,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在暗处窥视着你。”
“他们是谁?”白朗面无表情地问。
“两面宿傩,这是他们所信仰的标志。”李菲菲轻声说。
“他们让我,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