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睿丽的话,可以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个巨大的漏洞所在。
是的,他们看到了照片后,下意识地便以为凶手的目标是照片中的那些人。
但实际上照片并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照片上的幸存者几个字。
凶手所针对的,并不单单只是照片中的那些人,凶手的复仇对象,是当年那辆车中的所有幸存者,除了照片中的这些乘客外,负责开车的司机,显然也是包涵在这一个行列的。
“赶快去查,当年负责开车的那个司机是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他极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想清楚这一点后,刑意轩连忙对周伟说道。
“我们在找那个人,凶手也一定在找,我们只需要在凶手之前找到他,那我们就成功一半了。”
白朗忽然抬起头,开口说道。
“敬孝的那个计划并非完全行不通,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不动声色,利用那个司机作为诱饵进行守株待兔,引诱凶手出手,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这次白朗说完,没有人再有什么异议了,现在时间紧急,他们显然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在确定了行动方案后,众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但是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搜查,他们遇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们完全无法找到那个司机。
通过对车站的调查,他们确定了当年负责驾驶那辆车的司机名叫钟明,是从外县来南原市打工的。在五年前那件事后,他以内心受到创伤为由,辞去了在车站的工作。
警方又针对这个人进行深入调查,发现他学历不高,从车站辞职后,就一直打工为生,干了很多份工作,一直居无定所。
他最近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食品批发商那里做进货司机。
周伟等人找到了这家批发商,却被告知钟明大概在两天前因为生病的原因请了一个长假,已经两天没有来过店里了。
于是周伟他们又从批发商那里要到了钟明的居住地址,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那里。
钟明居住的地方是在老城区的廉租房内,恰好就和崔正奇的尸体发现地点只隔着一堵墙,也就是说在凶手进行抛尸的那天晚上,钟明和死亡仅仅只有一墙之隔,这无不令人感到惊叹。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钟明租住的地方找到他,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潜能,连续两个人的死亡,虽然消息没有大面积传播出去,但是还是在小范围内有流传,钟明极有可能是提前打听到了某些消息,预感到了危险,所以提前躲避起来了。
在房屋内众人通过垃圾桶内的食物腐烂程度,推测出钟明离开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天,并且钟明并没有带走很多生活物品,所以他理论上应该还没有离开南原市。
既然警察暂时找不到他,那凶手自然也没有理由提前找到他,也就是说,现在警方和凶手是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谁能提前找到钟明,谁就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场关于警方和凶手之间的角逐,正式开始了。
…………
“你不要紧张,我们就像正常聊天那样进行就可以了。”
TEN办公室内,白朗看着面前显得有些惴惴不安的女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柔和。
坐在他面前的女人,正是当初南原车站无差别杀人案的幸存者之一。
在钟明失踪后,警方连续两天联系了当年的那些幸存者,但是似乎那段回忆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愿意提起的,即便是在知道了自己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他们也依然坚持自己当年对警方的口供是真实的 不肯配合。
最终还是由刘敬孝亲自出马,才成功劝说了面前的女人,以贴身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为交换,让女人成功说出真相。
“警官,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们。”女人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说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佳怡的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幸存下来的?”白朗非常淡定的抛出了几个问题。
“当年你们的口供中,你们是躲在车里,才避免了那个疯子的袭击,可是若是这样的话……赵秀英为什么会对李佳怡忏悔,这次的这个凶手,又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呢?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女人明显没想到白朗会问的如此直白,脸色不断变幻着。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选择实话实说。
“原本以为那件事会成为我们几个人一辈子的秘密,但是没想到最终还是隐瞒不下去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女人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讲述起来。
“不只是我们那一车人,对于那天在车站里的所有人来说,那天恐怕都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吧。”
“没人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把刀带进车站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犯病,但是不可否认的,当他在人群中挥舞着砍刀,当鲜血和伤者倒下时,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绝望。”
女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汽车的车窗根本不足以挡住那个人,那个人身上还带着锤子,我们亲眼看见那个人砸碎了车玻璃,爬进了车里。”
“就在我们绝望时,司机忽然想到了方法,他偷偷带着我们找到了一个杂物间,然后带着我们全部躲了进去。”
“只是我们没有想到,那个叫李佳怡的女人看到了我们的动作,也跟了过来,并且把那个疯子也引了过来。”
“当时我们想要救她的……但是当时那个疯子就跟在她的身后,杂物间很小,光是我们二十几个人,就已经完全挤满了,且不说能不能让她塞进来,那个疯子和她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旦开门,我们很有可能来不及在那个疯子冲到面前之前将门关上,那时候就全完了。”
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忽然抽泣了起来。
“你们听过一个故事吗?一辆失控的火车在铁轨上急速行驶,前方的火车轨道有两条,一条上面站着一个听话的孩子,另一条上面站着十个调皮的孩子,而控制铁轨的开关就在你的手上,到了那时候,你是选择牺牲那个听话的孩子,还是那十个调皮的孩子?”
“所以你们为了自己的安危,选择牺牲李佳怡,并且在门内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杀死?”白朗明白了一切,他用荒谬的眼神看着女人问。
“我们想过要让她进来的,但是大部分人都选择不开门,我们没有办法……她在门外向我们祈求着,祈求着我们给她开门,但是我们拒绝了,我们选择将她关在了外面。”
说到这里,女人已经泣不成声,对于她来说,这五年来内心早已饱受了煎熬,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将会是一声的阴影。
“我无法去谴责你们的错误,因为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从道德上,都不能说你们是有罪的,谁也没有资格代表司法来进行审判,这个凶手也不能,所以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白朗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她直到死,都还在向上帝祈求,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是那么的虔诚……她本不该死的。”女人哭泣着说。
“你说什么?”就在这时,白朗忽然猛地抬起头。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白朗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再度找出了那张从马克福音发现的李佳怡的照片,只见在李佳怡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