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照你的说法，你认为你并没有招惹顾兮，并且对他还很不错，但是他却对你抱有很大的意见？”刑意轩一边在纸上写下，一边问道。
李华峰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你们可以去问问看下面的员工，现在整个公司我对顾兮可以说是最好的了，给他创造了很多的机会，只可惜他丝毫不领情。”
刑意轩点了点头，示意他这个话题可以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们是来录口供调查案子的，并不是来这里听李华峰抱怨自己和下属之间的关系的。之所以要询问他关于两人之间私下里关系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们想要从中判断出李华峰就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毕竟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李华峰这个人身上的嫌疑，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首先，他和受害者之间是熟人关系，并且是上下级，符合熟人作案的条件。其次，李华峰是昨天晚上枪击案的目击者，上一个目击者流浪汉已经发疯意外死亡了，白朗他们不得不怀疑李华峰。当然，李华峰身上最大的嫌疑，自然还是他手中的那把枪。
凶手手中的枪，为什么会出现在了李华峰的手中呢？
他是怎么在持枪的凶手手中活下来，并且将凶手的枪给夺走的呢？
除非李华峰可以完美地将这两个问题给解释清楚，不然的话他根本无法洗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杀人凶手伪装成目击者主动报案的案件以前发生的并不在少数，所以白朗并不会因为李华峰主动到警局报案，就对他降低怀疑，相反，一般遇到这种案子，最先怀疑的对象，就是报案人以及目击者。
“既然你说你看到了昨天晚上的案发过程，那你就和我们好好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刑意轩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说道。
因为李华峰身上的嫌疑不小，自进警局以来又有很多的反常的行为，所以刑意轩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间发生了变化。
“不，不是这样的。”听到了刑意轩的问题后，李华峰忽然摇了摇头。
“我并不能说是目击到了案发过程。”
“你什么意思？一下说你看到了，一下又说你没看到，你是不是在耍我们开心？”李华峰的态度让刑意轩认为他是故意不配合自己，于是语气顿时有些不善。
“不不不，我并不是在耍两位警官，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件事。”李华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茫然，连忙摆手说道。
“你不要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你也不用担心说错话，你就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部都说给我们就好。”
和开始生气的刑意轩不同，白朗看出了对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说道。
“意轩，你要不要也出去冷静一下？”白朗又转头看了刑意轩一眼，问道。
在审讯的时候，身为审讯的一方，出现较大的情绪波动，其实是对整个审讯很不利的，因为个人的情绪会影响最终的判断，所以其实从内心的角度上来说，白朗认为刑意轩已经不适合继续这次审讯了。
“刚才是我冲动了，因为这起案子带来的压力实在是有些大，所以我刚才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刑意轩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些许歉意。
身为曾经的刑侦队长，他不知道参与过多少次审讯了，但是今天竟然会出现了闹情绪的情况，这实在是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稍微控制一下。”白朗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说。
刑意轩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面前的李华峰。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即便说出来，你们恐怕也不太会相信的。”李华峰看了刑意轩一眼，犹豫着说。
“你尽管说就好，至于相信与否，我们自会定夺。”白朗淡淡地说。
李华峰闻言点了点头，放出说道：“按理来说，昨天晚上的受害者不应该是顾兮，他不应该是受害者，而应该是加害者。”
“加害者？”白朗眉头一挑。
“对。”李华峰点了点头，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沉。
“那把枪……按理来说应该是顾兮用来杀死我的。”
“那是顾兮的枪，昨天晚上死在雪地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李华峰此言一出，整个审讯室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不仅是白朗和刑意轩，就连审讯室外的周青几人，也彻底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白朗率先回过神来，他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李华峰。
“按照当时的情况，顾兮应该是想杀了我的，可是他没有将我杀死，反而是他自己死了……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他为什么会死，但是情况明显和昨天晚上发生的，彻底不同了。”
李华峰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他忽然抬起头，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就像是周围隐藏着什么危险。
“慢慢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切还历历在目，可是到了今天却变得完全不同了，我现在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李华峰一边说着，一边喘着粗气，他看上去非常紧张。
“你不要紧张，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朗看出了有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劲，于是用比较温和的声音和他说话，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昨天中午的时候，我叫顾兮来过我的办公室，从我办公室出去以后，他的情绪就显得非常不对劲。”
白朗的安抚还是有作用的，李华峰看上去平静了不少，开始慢慢讲述起来。
“你叫他去你的办公室做什么？你们有过争吵吗？”白朗引导着问。
“没有吵架，我叫他过去是和他讨论关于他的职位变动的事宜，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喜事，但是他为什么会显得兴致缺缺我也不知道。”李华峰回答。
“到了晚上的时候，因为职位变动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所以他一直留到了很晚，而当晚我恰好也有一些文件需要弄，所以也到了很晚。”
李华峰描述的很详细，让人可以从他的话中想象出一些画面。
“在我弄完了，准备下班回家时，我忽然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朝着外面走去，因为当时他的动作很不正常，所以我心生疑惑，便跟了上去。当时是晚上，下着大雪，所以他并不知道我一直跟在了他的后面。”
“我一直跟着他离开了公司，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很反常地去了西池公园——西池公园是流浪汉和大爷们的聚集地，他平日里从来不去的，因为心中疑惑，所以我也跟了上去。”说到这里，李华峰忽然停住了，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不好的回忆。
闭着眼睛不断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李华峰才慢慢睁开眼睛，将那天晚上发生的接下来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白朗他们。
“我当时看见他开枪了，看到枪口那弥漫的硝烟了，他是对着我开枪的，我应该死了的，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死，死的反而是他。”
李华峰忽然捂着头，额头青筋暴起。
“当时死的人应该是我，为什么最后死的人会是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非常可怖。
而白朗和刑意轩两人，听完他的讲述后，心中只能共同浮现出一个成语——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