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合作？”
“对抗拜德私人医院和杨治？”
陈瑞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似的，一脸难以置信地样子，将白朗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
“我是不是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是新来的会员？”白朗对着陈瑞笑了笑。
“不，实际上你理解错了，我今天早上只不过是以病人混入到了那么之中，实际上是为了打探情报。”
“打探情报？打探什么情报？”陈瑞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说。
“或许这么说有点冒犯，但是身为拜德私人医院中最老的那一批会员，从高高在上的‘受’沦为了‘供’，被冠上了‘饲料’之名的你，应该对拜德私人医院背后所做的那些事情，非常清楚吧？”
白朗看着陈瑞的眼睛，他对于这个妄图劝他回头的中年人有着很大的好感，这也是白朗会提出找他合作的原因。
“人体器官交易，人体实验，拜德私人医院在私底下做的这些事，我想你应该都知道的吧？”
听到白朗的话后，陈瑞先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讪讪地说：“你们……是警察？”
白朗和常青藤对视了一眼：“可以说是，但是也可以说不是。”
“难怪，从今天早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陈瑞顿时露出苦笑。
“你一点也不像其他的会员，几乎所有进入拜德私人医院的人，都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可是我从你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欲望，当时我就应该想到的，可笑的是已经变成这样的我，竟然还企图劝你回头。”陈瑞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
“从早上和你的对话中，我知道陈先生你对于杨治所做的这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并非完全不知，并且也是感到深恶痛绝的，我不想看着陈先生你深陷其中，更不想看到有更多的人遇害，所以我此番来才会前来找陈先生你寻求合作。”白朗非常诚恳地说。
“合作？我有什么能和你们合作的？”陈瑞问道。
白朗原本以为他在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意后，会表现出强烈的反抗，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表现得非常平静，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也是，对于一个对生活彻底绝望的人来说，确实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的情绪再起波澜。
“据我所知，今天晚上杨治会对你进行一场手术，那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想要接着这个机会潜入到医院当中，寻找杨治犯罪的证据。”
“你打算潜入进去？那是自寻死路。”陈瑞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而且，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晚上我有一场手术的？”
白朗就知道陈瑞会问这个问题，而他确实也没有打算隐瞒。白朗走上前，在陈瑞的衣服上摸索了一阵，然后从他衣服上找出了一个隐形窃听器。
“这是……原来如此，是我们当时聊天的时候放到我身上的吗？”看到了那个窃听器后，陈瑞先是一愣，然后便了然了。
“我们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们。”白朗再次请求道。
“杨治做的那些事情，用惨无人道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我想，只要心中还残留着作为人基本的同理心和共情，都不能做到袖手旁观。”
“这医院能开到今天，自然有它的道理，你们斗不过它的……而且你们想对这家医院动手，某些人也不会乐意的。”陈瑞想了想，然后说。
“这次行动我们势在必得，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白朗非常自信地说。
虽然白朗他们这次行动并不是以TEN的名义行动的，但是但凡是牵扯到渔人的案件，都会被归类到“姜太公”行动当中，此针对渔人所指定的行动计划等级为最高，拥有极大权利，任何试图阻止的人或者势力，都将被视作是同犯。
“常谷是你们的什么人？”沉默了一会儿，陈瑞忽然问道。
“他是我曾经的线人，我们当年差一点就成功了。”常青藤如实回答。
“他死的时候是多少岁来着？”陈瑞沉沉叹了口气，然后问。
“17岁。”常青藤回答。
“才17岁啊。”陈瑞挠了挠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如果我儿子没死的话，估计也快到这个年纪了吧。”
“死在杨治手中的人，不止是常谷一个，以前不止，今后还有更多……这座医院是建立在血腥和杀戮上的，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白朗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陈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看你身上的那些伤疤，你应该也在杨治那里经受过实验，或者是交易过其他的器官吧？你应该知道，杨治背地里所进行的那些非法勾当，都是在一个布满了房间的狭长走廊中吧？”白朗问道。
“狭长走廊？你指的是黑狱吗？”陈瑞愣了愣，然后说。
“你们把那个地方叫做黑狱吗？也确实蛮贴切的，暗无天日，宛如地狱一般。”常青藤咬着牙说。
“你的手术到时候必然也是在黑狱中进行，我们需要知道黑狱的具体位置……”白朗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看向了陈瑞。
“你们希望我用自己作为定位，为你们找到黑狱的位置？”陈瑞并不是傻子，当年能够做到独当一面，足以证明他的脑子实际上并不傻。
“没错，只是这样的话，你会承担很多不必要的风险。”白朗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理应将风险提前告诉陈瑞。
“当年常谷就是因为暴露了自己而被杀死的。”
“我可以答应你们，替你们找到黑狱的位置，只是即便找到了黑狱的位置，你们也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潜入进去。”陈瑞说道。
“拜德私人医院看似空落落的，但是实际上守卫非常森严，那些遍布四处的监控暂且不说，内部还有很多的安保，每次手术的时候，都是医院守卫最森严的时候，这种情况下你要怎么进去？”
“我们既然敢选择在今天晚上进行行动，那我们自然是有自己的方法的，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的就行。”白朗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
“也对，你们是警察，总是有着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的方法。”陈瑞先是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
“对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而也确实不希望还有更多无辜的年轻人踏入这个深渊……我们已经老了，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那些年轻人，他们的人生还长，不应该留在这种地方。”
陈瑞顿了顿，然后继续说。
“我可以答应帮助你们，但是我还有最后的一个条件。”
“有什么条件你说，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白朗见状，心中顿时一喜。
“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我做完手术之后，再开始行动。”陈瑞的回答，远远出乎了白朗的意料。
“为什么？做了手术，你会死的。”白朗不解地看着他。
“我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即使没有这次手术，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在死之前，我想至少再看看我儿子，哪怕一眼也好。”
说到这里，陈瑞看着白朗，白朗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眼神，黯淡无光，充满了死气，但是隐隐约约之间，也充满了希望。
“你知道为什么杨治可以用泥丸控制所有人吗？”
白朗摇了摇头。
“因为泥丸，代表着我们心中，最原始，也是最触不可及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