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并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
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他往往可以站在绝对客观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所以虽然他心中对那些屋子之中隐藏的东西感到非常对好奇,但是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和冒险的时候。
听到了林震南的劝告后,他退回到木车之前,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你说的对,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要以完成任务为主。”
听到了白朗的话后,林震南总算是松了口气。
现在他和白朗可以说的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白朗真的非要冒险去打探那些屋子的话,那他也只能采用一些“特殊手段”强行阻止他了。
“走吧,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马上就要进入到后半夜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神殿中去。”
说着,众人继续启程。
老镇子这边人确实很少,一路上街道中都无比的冷清,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对此,林震南做出了解释。
正常情况下,老镇子这里,应该是有很多巫师的,因为除了祭拜的时候会去神殿外,其他的时候,那些巫师都会待在老镇子里,可以说老镇子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但是今天,恰好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时间段。
因为后天就是神祭开始的时间,所以这些巫师们,需要提前去到神殿当中,沐浴更衣,进行一些神祭开始前的准备工作。
一提起神祭,白朗的心中又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你去过神殿吗?”
走着走着,白朗忽然问。
“没有。”林震南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
“只有巫师才有资格进入到神殿当中,即便是神祭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资格进入神殿,只能在神殿外面的广场上进行参拜。”
“这个神殿,真的是用来祭奠神明的吗?那些巫师,真的是神明的信徒吗?”
这是白朗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安和镇不像是其他的地方,在这里,等级极其森严,并且上层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以及镇子的稳定,像是教化动物一样选择教化镇子的居民。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地方,居然会祭拜神明。
之前白朗进入安和镇的时候,就知道在后山上,有着一个所谓的山神,任何进入后山的人,都会因为触怒山神而被杀死。
只不过,当提起那个山神的时候,大家的语气里面,都只有恐惧,而并没有崇拜或者敬畏。
这就证明,在安和镇人的眼中,对于这些所谓的神明,其实并没有信仰之情的。
“神殿里面到底有没有祭拜神明,这根本不重要,那些巫师到底是不是神明的信徒,也根本就不重要,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一点,不是吗?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只不过是上面那些人,用来维护自己统治的手段罢了。”
经过了白朗之前的提点后,林震南现在也总算是想明白了。
“对呀。”南睿丽也点了点头。
“人总是喜欢往自己的头顶上,放一些东西,或神明,或信仰……人总是喜欢有什么东西来让自己跪拜的。”
“所谓的神明和信仰,说白了只不过是被统治者利用,以保护自己的统治地位。,神化自身统治的手段而已。就是经常说的君权神授,给统治者们绝对主宰民众提供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林震南点了点头。
“以前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神祭,为什么要祭拜那所谓的神明,但是我们对此并不反感,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现在想想,这就是我们开始被教化的表现吧。”
林震南的声音里,多了几丝异样的情绪。
如果说之前他和白朗他们合作,仅仅只是因为逼不得已,他并没有真的想要损害镇子的利益,那现在的他,眼中就多了几丝疯狂。
人总是喜欢往自己的头顶安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让自己信仰和跪拜,但是人又不希望真的有人可以骑在自己的头上,居高临下。
林震南的眼神变化,全部都看在白朗的眼里,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实际上,刚才的那些话,全部都是白朗故意说给林震南听的,为的,就是影响他的心境。
林震南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这一点,从白朗和他在审讯室里面交锋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的了。
林震南的眼底,隐藏着熊熊烈火,这个人,绝对是一个不甘寂寞、狼子野心的人。
之前林震南是因为逼不得已才选择合作,这意味着他是不可控的,并没有完全和白朗他们站在同一个阵营。
而现在,他的心境被白朗影响了,开始对镇子产生了敌意和仇恨。
这是白朗乐得看到的。
因为林震南对镇子的不满和怨恨越重,对他们来说就越有利。
“你说的很对,对于镇子上面的那些人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他们用来维护自己地位,获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林震南的脸阴沉一片。
“还真是不甘心啊。”
他咬着牙,满眼不甘。
“我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拼死拼活,最后竟然成为了他们这些坐在办公室里面的家伙的嫁衣?”
“不甘心就对了。”白朗看着他。
“是当一个在笼子里面混吃等死的猪猡,还是脱离这个笼子,恢复自由,就看你自己了。”
林震南闻言,咧嘴一笑。
“你知道我之前不是诚心和你们合作的?”
白朗也回他一个微笑。
“我可是心理学专业的教授,就凭你的手段,想要瞒过我,可还差的远呢。”
说着,白朗缓缓张开手掌,在掌心处,有一枚小小的窃听器。
窃听器上面,被白朗用胶布裹着,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见到那枚窃听器后,林震南表情猛地一变。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先假意和我们合作,然后又用窃听器进行录音,最后进入到镇子后,立刻背叛我们,向镇子告密,来一个守株待兔……不得不说,你之前打的确实是一个好算盘。”
白朗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却让林震南产生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但是,很可惜,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并且对你有所防备了。”
“你隐藏的很好,也很有耐心,一直到我们和这四个巫师互换身份的时候,才趁机将窃听器放到了昏迷的巫师身上,只不过你的这些小动作,其实完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林震南表情青一阵红一阵,最终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
“没想到啊,我自以为我隐藏的天衣无缝,却一早就被你发现了。”
“所以,我现在将选择权摆在你的手里,你要怎么选?”白朗丝毫没有生气,语气依旧平淡。
南睿丽则是满脸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
她完全没有想到,刚才这一路上,这两个人看似精诚合作,实际上貌合神离,相互试探。
“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伪装,那我也没得选了,不是吗?”林震南从白朗的手中拿过那枚窃听器,扔在脚底下,狠狠地将其踩碎。
“我不会搞任何的小动作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的。”
既然林震南会安装窃听器,那白朗自然也有可能安装窃听器,想到这里,林震南就知道不管怎么说,这一局自己也已经彻底输了。
他当着白朗的面说出这句话,其实也就是相当于自己的投名状。
就像他刚才自己说的那样,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