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
当白朗和刑意轩等人正盯着周伟手机中那个雕塑的照片，思考其中的含义时，刘敬孝的一句话，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身上。
“你说什么？”白朗好像从他的话中听明白了什么，皱着眉问。
“这个雕塑中三个猴子的动作，第一个用手捂着眼睛，所代表的意思是‘不能看见’，第二个用手捂着耳朵，代表着‘不能听见’，第三个则是用手捂着嘴，代表着‘说不出话’。”刘敬孝开始向众人解释道。
众人闻言，再看向那雕塑时，顿时明了了，从动作上来看，这雕塑想要表达的意思，确实是刘敬孝所说这样的。
“看来你的反应很快啊，我们都没有往这方面联想。”周伟赞许道。
“其实也不是啦。”刘敬孝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
“我能一眼看出来，并不是因为聪明或者怎么的，实际上是因为这个雕塑，我认识。”
“你认识？”这下连白朗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刘敬孝点了点头，这半年多来他一直去那家星云书店治疗内心的心理疾病，书店老板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他曾经在老板所看的书上看到过这种雕塑。
“这种雕塑又叫做三不猴，是源自于儒家文化而创造出来的形象，取自孔子的那句话：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白朗闻言点了点头，扶着下巴猜测道：“这个雕塑为什么会出现在受害者的兜里呢？如果是凶手特意留下来的，那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想告诉我们不当看的不看，不当听的不听，不当说的不说，受害者是因为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见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所以才被杀死的吗？”
“总感觉应该不是这样的，如果说这个凶手是因为受害者看到了他的秘密，才将人杀死的话，那证明这个秘密是不能被人知道，必须要隐瞒的，那凶手又怎么会把尸体以这种挑衅的方式放在岩石上，并且留下这个雕塑呢？这不是相当于告诉我们他有问题，让我们去抓他吗？”其他人还没有说话，刘敬孝就否定了白朗的说法。
被自己的学生给反驳了，但白朗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快，反而对着刘敬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觉得这个雕塑，可能具有另外的含义。这种含义和这雕塑本身有关，但是又和三不猴本身所具有的含义无关。”
刘敬孝说的有点绕，顿时把刑意轩他们搞糊涂了。
但是白朗似乎听明白了刘敬孝的意思，低着头思考了起来。
“对了，差点忘了说。”就在这时，周伟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
“除了这个雕塑以外，我们还在受害者的口袋里面发现了一张写着字的纸条，经过我缜密的分析和判断，这纸条上的字应该和这雕塑之间有某种联系，应该都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信息。”
“拿来看看。”白朗说道。
几人说着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为了接待他们，这次开的是可以承载七人的警用面包车出来。
上车以后，周伟便将那张纸条的照片找了出来，递给了白朗。
照片中是一张材质看心情像是牛皮纸一样的纸条，上面写着红里泛黑的几个字。
看到上面的字时，白朗回头和刘敬孝以及刑意轩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上面的字是用血液写的，血液刚开始是鲜红的，干涸后便会变质成这样的暗红色。”刑意轩分析道。
“确实是人血。”周伟点了点头，“我让鉴定科的同事鉴定过了，这是用受害者的血写的，法医在受害者的手腕处发现了细小的针孔，应该是被用注射器抽血了。”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放到了血字本身上。
血字很简短，就只有一句话，但是那句话却让众人的眉头顿时都皱了起来。
“你们有眼睛，看不见吗？有耳朵，听不见吗？也不记得吗？”
纸条上就只写着这几个字，但是一眼看去，这几个字却让人感觉心头一震，一种夹杂着愤怒和无奈的质问感在众人的心头油然而生。
“这句话的前两句话，似乎是能和那雕塑的动作对上。”白朗摸着下巴思忖片刻，然后不太确定地说。
“这句话并不是凶手原创的。”
就在白朗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马上就可以得出答案时，刘敬孝的一句话，一下子又将他的思绪彻底打乱了。
“你是说这句话是有原文出处的？”刑意轩并没有注意到白朗脸色的变化，而是向刘敬孝问道。
“对。”刘敬孝点了点头。
“这句话是出自圣经新约《马克福音》中第八章第十八条的注释。”
“圣经……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点，凶手很有可能是教徒。”周伟连忙用笔记记下了这一点。
“敬孝你还信基督教吗？竟然知道这是圣经里的内容。”白朗好奇地看了刘敬孝一眼，他发现这个年轻人似乎还有很多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一个朋友很喜欢看圣经，我闲来无事的时候，翻看过几眼，对这句话印象深刻，所以就记住了。”刘敬孝摸了摸鼻子，然后回答。
白朗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一个代表三不猴的雕塑，一个写有圣经内容的纸条……一个是儒家内容，一个是基督教内容，如果排除受害者本人信教的可能的话，那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了。”白朗继续推测。
“而且凶手很可能并不信教，他之所以留下这两样东西，和教义信仰无关，仅仅是因为这两个东西可以传达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罢了。”
说到这里，白朗又看向周伟。
“受害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暂时还没有确认。”周伟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想故意隐瞒受害者的身份，凶手用热熔胶将一个面具粘到了受害者的脸上，我们正在想办法在不毁坏受害者遗体的情况下，将那块面具取下来。”
“行吧。”白朗叹了口气。
“先去警局，我们看一看和案子相关的资料，然后再去案发现场查看一下吧。”
“受害者的身份没有办法确定的话，我们就无法从受害者的背景以及人际关系着手调查，那这个案子查起来就太困难了。”刑意轩皱着眉说。
“我们现在正在调查最近接到的失踪案报案，比对失踪人信息了，面具暂时没办法取下，只能采取这种方法碰碰运气了。”周伟摊了摊手，也感觉很是无奈。
接下来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朝着警局驶去。
和其他人不同，一路上刘敬孝精神都保持着高度集中，不断翻看着案发现场的图片以及那个雕塑和纸条的照片，皱着眉思考着什么。
“难怪你说这小子和你有相同的天赋，今天还真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而且你看他思考问题时的神情姿态，和你年轻时候都特别像。”刑意轩捅了捅白朗，小声说道。
“他是一块璞玉，只是差了雕琢的过程，而我之所以让他在这个年纪就加入TEN，接触这些在常人看来很难理解的案件，就是为了将他的天赋彻底开发出来。”白朗淡淡地说。
“从某个角度来看，你还是一个好老师呢。”刑意轩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