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孙是被催眠的状态，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里，依然听到了很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的声音，竟然在微微的颤抖！
很显然，这段回忆，对于他来说，印象非常深刻。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立即这种感觉，明明自己的大脑是清醒的，明明眼前正发生着非常恐怖的一幕，但是自己偏偏完全动不了，没有办法躲避，没有办法逃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危险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靠近。那种绝望，简直让人窒息。”
对于他所说的这段话，白朗可以理解，也能够想象出那个画面。
济公丹有着非常强烈的致幻作用，老孙现在所说的这副画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服用济公丹所产生的幻觉。
那些血手印，应该是那个女人利用某种模具留下的，而老孙因为幻觉的作用，所以将其幻想成了窗户上无缘无故出现血手印的场景，自己吓自己，当然，也不排除这是那个女人故意对他施加了心理暗示的可能。
“接下来呢？你看到那些血手印后，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朗又指使那个催眠师问道。
“接下来……”老孙陷入沉默，思考了好几秒，然后才缓缓说道。
“当时我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紧接着我看见原本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忽然消失不见，车前门忽然打开，一道冷风吹来，从外面飞进来了一堆暗黄色的纸钱，飞进了车里面。”
“然后那个女人缓缓走上了车，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她身上的红裙子像是能滴出血一般，而她的肤色变得无比苍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她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表情变得无比扭曲……并且口中还大喊着‘我不想死，为什么你们不救我，我死得好惨，下面好冷！’这样的话，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之前我会对面前的这个女人产生熟悉的感觉了——在几个月前黄泉路曾经发生过一起性质恶劣的凶杀案，而受害者，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女人用力地掐着我的脖子，我感觉我的脑子开始慢慢啊缺氧，最终因为窒息彻底陷入了昏迷。”
至此，老孙的讲述彻底结束。
而这，也彻底将整件事情的真相揭开。
其实整件事情远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复杂，当真相被揭露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生出真相不过如此的想法。
催眠结束，催眠师打了个响指，老孙就像是忽然从噩梦中惊醒一样，满头冷汗地睁开了眼睛。
“嗯？结束了？”
老孙的眼中有着深深的茫然。
“催眠开始了？”
因为催眠是勾出他心底的深层记忆，所以从催眠中醒过来的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催眠已经结束了。”催眠师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看看时间。
老孙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分钟，他眼中充斥着震惊的情绪。
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做手术打麻药睡了一觉一样，但是没想到催眠就结束了。
“真相……清楚了吗？”走出审讯室后，他向白朗他们问。
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话，看到了些什么画面。
“总的来说，这次催眠的效果非常好，解答了我们心中原本的一些疑惑。”白朗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地说。
“那……”老孙有些犹豫地说。
“我能够知道一下我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吗？”
“审讯室里面有监控和监听，如果你真的这么好奇，那常队长你让人带他去看看监控吧。”白朗笑着说。
常青藤点了点头，让一个手下带他去看监控记录了。
“那两位警官，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现在要怎么办？”周守才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过程已经清楚了，但是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能够女人的身份。”白朗摸着下巴。
“那个女人按理来说应该死在几个月前的那场凶杀案当中了，所以这段时间闹出幺蛾子的，应该不是当初那个案件的受害者……”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伪装成受害者，然后以报复的名义装神弄鬼？”常青藤顿时明白了。
“没错，这种可能是最大的。”白朗点点头。
当然，两个人都没有告诉周守才，在女人身上，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疑点，那就是济公丹。
只要是济公丹出现的地方，必然和那个供奉奇怪神明的组织有关。
那个组织是目前为止白朗遇见过的，除了渔人以外，最难缠的对手。
相比起装神弄鬼，很显然济公丹的事情，才更让白朗和常青藤重视。
“之前看监控的时候，我就感觉那个女人的脸很不正常，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一个活人，竟然让我有了恐怖谷的感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白朗问道。
常青藤和周守才都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出现的，那个女人的脸，一定有什么问题，你们有没有发现，自始至终，那个女人的脸上，都保持着相同的表情，几乎没有大的起伏，我怀疑女人的脸，有什么问题。”
白朗说着，又对着常青藤问：
“我之前不是让人委托他们找出女人相关案件的卷宗吗？怎么样？找到了吗？”
“还没有消息，等我打电话问问看。”常青藤说着，连忙拿出电话。
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了问后，常青藤点了点头。
“找到了，我现在让他们拿过来。”
接下来几人便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五分钟左右，一个警员小跑着将一份密封的文件袋递了过来。
白朗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来结案报告和卷宗。
根据上面的记录，这次凶杀案，是一起随即杀人案件。
凶杀是一名男性，有着严重的妄想症，之前一直在七宝县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在一年前因为痊愈出院，但是没想到才仅仅半年，他就再次发病，并且造就了惨剧。
因为凶手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所以为了让他开口，警方还是废了一番力气。
大概的过程就是当时他在黄泉路那边游荡，恰好受害者从陪同朋友从火葬场回来，回来的过程中，凶手忽然发病，然后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受害者的朋友抛下了受害者独自逃离，而当时周大壮所驾驶的公交车恰好经过，受害者向周大壮求助，但是因为恐惧，周大壮拒绝了她的求助，最终导致受害者被杀死。
受害者的死状极其凄惨，死前遭受了非常残酷的虐待。
最终受害者的尸体被火化，彻底排除假死这种可能。
如果不是鬼魂真的从地狱回来的话，那最近装神弄鬼的女人，绝对是伪装的。
既然她选择伪装成这个案件的受害者，就证明她们两者之间，应该是某种联系的。
白朗看了看，那个案件的受害者名字叫做邵薇薇。
“你们有没有调查过邵薇薇的家庭背景，她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之类的？”
“当时是她的父母来领尸体的，而且因为案件破的很快，基本上第二天凶手就被抓到了，所以我们就没有花精力去调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就是说……这有可能是受害者的亲人针对周大壮展开的一场报复行为，马上让人去查一下邵薇薇的家庭关系和背景，应该能够查出一些东西的。”
常青藤闻言，立刻对手下下达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