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没有阻止他们,而是放任他们大吃大喝,直到所有人都醉醺醺的倒在桌上或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图伍德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
他是个自律的战士,即使再放松,也不会轻易让自己在野外失去意识,喝的差不多后就率先离席了。
而图伍德带领的新兵们则有一部分也喝蒙在这,还有一部分则是受了图伍德的影响,保留了一些理智后同样向我告辞离席。
看着已经喝上头的众人,我也不由自主的多喝了两杯,因为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情。
我喝得人有点晕乎乎的,但也没有到醉得不清醒的地步。
独自骑着马回到城堡,正当我把马匹牵进马厩里时,我突然瞥见远处的花园里有两个身影。
仔细看去,发现是两个熟人。
我的酒意也在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因为其中一个人是文森,另一个是戴安娜。
他们的身影贴合,正在深情拥抱着。
这样的一幕让我原本因为美酒而有些热意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凉。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天觐见时对方温和中似乎带着点宠溺的声音。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只要是我能给你的。
多么动听的话啊!
可笑的是,我误以为这句话里藏着那个人对我的特殊以待。
然而现实再次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让我清醒。
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我只是一个对自己妹妹的丈夫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卑劣之人。
心脏剧烈的抽痛,连带我的眼睛忽然也有些酸涩。
我不敢再去看,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腿,拖着僵硬得不像话的身子踉踉跄跄的逃离了。
回到房间里,我听见温妮有些担心地问:“姐姐,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很难过。”
我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看向她,露出一个笑容,但我想,这个笑容一定很勉强。
我说道:“啊,在想些事情而已,别担心,我没事。”
温妮欲言又止了片刻,叹了口气,“姐姐,我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
我又开始有点恍惚。
我现在的生活比从前自由多了,不再常常饿着肚子,不再总是受到戴安娜的折磨,身边也有了很多关心自己的朋友。
这样还不幸福吗?
当然是幸福的。
只是这样的幸福却让我隐约觉得差了点什么。
我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差的那一点在哪里,但我真的不想承认,也为自己的不知足感到些许恐慌。
徒增难过和愧疚而已。
那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姐姐?”温妮见我久久没有回应,忍不住又出声喊我。
“我没事,谢谢你,温妮。”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温妮也许看出了我言不由衷,但她最终不再说什么,叮嘱我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房间。
在她离开后,坐到书桌前的我不管怎么努力都看不进书,疲乏感占据了我的身心,无奈之下,我只好中断今天的任务,回到床上。
身体疲惫,精神也很沉重,残余的酒精影响着我的大脑,但我就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想着那些让我揪心又难过的事情。
眼泪不知不觉间冒了出来,止都止不住,很快就把枕头打湿了。
心里又沉又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开始不由自主的想,为什么偏偏是我遭遇这些不幸呢?
神明好不容易给了我一丝的怜悯,却又赋予我更大的痛楚。
或许的难受得久了,慢慢的,我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仔细感觉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不痛了,只是我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痛,所以变得麻木。
我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慢慢坐了起来。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痛苦不已又能怎么样呢?
其他人的生活依旧幸福平稳,只有我沉浸在难堪又难言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没有人在意的。
如果我无法丢弃这些,幸福就不会真正向我招手。
我想母亲一定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自己。
可能是自我安慰起了作用,我的内心已经彻底没有了波澜。
清空脑海里纷杂的思绪,我再次躺了下来,阖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照例在太阳刚刚冒出头时睁开了眼睛。
但细微的刺痛感让我有些难受。
刺痛分别是从大脑和眼睛传来的。
昨天哭了挺久的,睡觉时又有些不安稳,早上起来会难受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下床开始穿衣洗漱。
今天我也是从城堡直奔军营。
等到了目的地,我惊讶的发现,昨天喝的伶仃大醉的士兵,满地杂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地面和没有举办庆功宴前一样干净。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了声音。
“啊,大姐早上好。”
我回过头,发现是杰克,“你们整理的?”
杰克看上去有些难受,他捂着头表情有些痛苦,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我的话:“庆功宴过了之后就得回归正常嘛,这里是军营,没点纪律会让大姐一起被笑话的。”
看到他终于会考虑到其他人的处境,我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说道:“做的很好,但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查尔斯和其他人呢?我看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吧,毕竟你们昨天喝的可不少。”
杰克苦笑着说:“是的,其他人也都没完全清醒过来,能把这里整理干净已经算是奇迹了,不过今天的训练我觉得应该很困难。”
我倒是不在意,点了点头,“那就回去休息吧,我也想到你们今天的状态不会太好了,过来只是想看看昨天布置的东西应该怎么处理而已,既然你们都收拾好了,那我也不用担心了。”
“辛苦大姐跑一趟了。”杰克笑道。
“那你们今天都赶紧回去休息吧,实在回不去,就去医护帐里的床上休息。”
杰克点了点头,“好,谢谢大姐!”说完就小跑离开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去,而是来到我的教练营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