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派出所,坐上车。
李召正要开口,苏凡抢先一步道:“不好意思,可以麻烦先送我去一趟中心医院吗?我想去看看我妈。”
年轻司机扭头看向李召,李召轻轻点头。
“苏先生母亲身体有恙?我家有私人医生……”
苏凡淡淡打断:“没病,上午被李哲推了一把,撞墙角上,头磕破了。”
李召哑然,沉默片刻,低声道:“过两天,我会让李哲登门道歉……”
“不用,李哲被我打那一顿,十天半个月应该下不了床,这口气已经出了。”
“……”
李召默默一叹,只能道:“家里人不懂事,让苏先生见笑了。”
苏凡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道:“李总别老是先生先生的了,我和李烟凝是同学,按理您是我长辈,直接叫我苏凡就行,不然听着怪别扭。”
李召哑然失笑,“行,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凡。”
“没问题,李叔。”
苏凡很懂事地立刻改变了称呼。
李召对他这一声李叔显然也很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咳一声,话题转入正题:“小凡,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本领?”
问这句话时,他目光熠熠地盯着苏凡,等待着答案。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李召自己最清楚。
今天上午迷迷糊糊醒来后,一直缠绕在身上的那股阴冷感消失了,身体虽然还很虚弱,却久违地有了活着的感觉。
他立刻明白,缠着自己的“脏东西”被解决掉了。
可是,是谁解决的呢?
打电话通知下属自己醒了后,李召叫来同样刚苏醒的家人询问一番,女儿李烟凝说今天凌晨有个同学来过家里一趟,说了几句奇怪的话,但她以为那是梦里发生的事。
李召心思缜密,立刻查看别墅监控,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浮出水面。
凌晨五点,女儿的同学苏凡打车来到自家门外,侄子李哲现身阻拦,苏凡放倒三人……直到这里都没什么奇怪的。
再然后,画面就有点玄乎了。
苏凡进了别墅,在一楼大厅盯着旋转楼梯方向露出吃惊表情,然后扬手甩出一道符纸,化作一道璀璨流光激射,也不知是不是打到了什么东西,那道流光炸开,比烟花还灿烂。
之后苏凡又走到楼梯下方,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摆出戒备姿态,一直盯了很久……
观看这段监控录像的李家三人,只觉背后一阵凉飕飕。
要说这是在装神弄鬼,那这年轻人演技也太逼真了,进军电影界,拿个奥斯卡绝对没问题。
更何况在那之后不久,他们一家三口以及同样昏迷的家政阿姨就陆续醒了过来。
联系李烟凝所说“梦里”听到的话,李召内心确信无疑,这个名叫苏凡的高三学生,绝对是捉鬼除祟的隐世高人!
再到后面看到苏凡被警车带走,李召也并未如何在意。
从他的角度看,李哲阻拦苏凡进入别墅、叫来警察抓人,其实并没什么不妥。
自家别墅中有“脏东西”栖居,任何人进入别墅驻留时间过长,都有可能被那东西盯上,再也走不出去。
李哲拦人,可以解释为保护之举。
叫来警察,也可以认为是担心出事,或者提防小偷。
救命恩人被抓去派出所,不算什么大问题,派个人过去解释一下,保出来就行了。
李召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直到他派去解除误会的手下着急忙慌折返回来,说李哲在派出所好像被那个苏凡打了,李哲的父亲、他的亲弟弟李杭现身派出所,要给李哲报仇出气。
李召顿感大事不妙。
李杭什么尿性,他这个当哥的再清楚不过。
那可是救了自己一家三口小命的恩人,疑似有捉鬼本领在身的能人异士!
李杭要是把人家打了,他老脸往哪搁?
再者说,万一人家一气之下,放个小鬼再缠上李杭,这不是好好的缘分变成冤家了么?
想到这点,李召连点滴都顾不上打了,强撑虚弱的身体,来不及换衣服,立马叫人备车直奔派出所。
之后便发生了先前的那一幕。
而当听到苏凡最后对李杭说的那句话时,在商海沉浮二十余年、心思机敏的李召,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那大侄子一系列举措的动机,或许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单纯。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苏凡究竟是不是他想象中的“能人异士”。
在李召期许的目光中,苏凡没有隐瞒,也没有故作矜持,干脆地微笑着轻轻点了下头。
啪!
得到确认,李召一拍大腿,情绪激动,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
“多谢,多谢小凡你了!我就知道,这次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们一家人非得被那鬼东西折磨到死!”
苏凡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李叔放心,都已经解决了。那东西已经灰飞烟灭,我检查过你们家,现在安全得很。”
“小凡,那真是……鬼?”
“嗯。”
李召长出一口气,松开他的手,向后靠在柔软的座椅靠背上,神色复杂。
“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鬼神,我一直以为是迷信。”
苏凡趁机追问自己想要的信息:“李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遇到的那东西?”
李召沉默数秒,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应该是在二期工地。那边前两个月死了人,我上周过去查看工程进度,回到家就觉得不舒服,没过几天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二期工地在哪?我想过去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李召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他巴不得苏凡过去看看,万一那里还有什么隐患,正好让苏凡一并铲除掉。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召正想询问苏凡一身本领从何学来,车子忽然停下。
市中心医院到了。
苏凡关上车门,见李召也跟着下了车,便道:“李叔,我自己上去就行,你身体还没恢复,不用跟着。”
李召摆摆手,“哪里话,你母亲是因为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才受的伤,我理应去赔个不是,走吧。”
此话一出,苏凡也不好再继续坚持。
他上前两步,搀着李召走进医院,身后七八个西装男亦步亦趋地跟上,颇有阵仗。
来到前台一番打听,得知张玉梅在三楼。
一行人上到三楼,还没来得及寻找,就见前方一大群人围在走廊里,隐隐有叫骂声从里面传出。
“贱货!你给我儿子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