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我……不知道。”
孤独伽罗掩面而泣，无力地蹲了下来。
“节哀。”
孤独一剑不知如何安慰妹妹，只得坐在地上轻拍着妹妹的肩膀。
她是我的妹妹，但也是凌天的妻子，是清川的母亲。
一下子失去两位至亲，任谁都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悲痛。
只能让时间来抚平她的伤口了。
“我来之前调查过这件事，都传清川是遭遇魔人的偷袭暗算，我仔细检查过清川遇袭的地点。”
独孤一剑顿了一下，皱着眉头道。
“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独孤伽罗转过头看着面色凝重的哥哥，眼睛闪过一丝慌张。
难道他调查出什么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啊。
因为母子连心和家族中忠于丈夫的部属，独孤伽罗才知道清川死亡的真正原因。
她也在尽力压住这件事的态势，不让世人知道洛家的丑闻。
毕竟亲兄弟自相残杀一旦传出去，定会震惊整个星界。
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到时洛家如何自处？
于洛家内部也会造成不合，甚至分崩离析，万年基业也会毁于一旦。
“怎么不简单了？”独孤伽罗故作惊讶震惊道：“难道川儿不是被魔人杀害的？”
独孤一剑同时也在盯着妹妹看，想从她眼中和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但她的反应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真正原因的。
“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独孤一剑转过头去，从妹妹眼中是看不出什么的，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些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小女孩了。
她不想说自己也不多问，免得引起她过多的悲伤情绪。
随即又喃喃道。
“清川连尸首都没留下来，应该也只有魔人能做出此等邪恶之事来。”
独孤伽罗点了点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他是自己的哥哥。
“冰河准备闭关修炼，你既然回来了就帮忙照看一下洛家。”
“嗯嗯。”独孤一剑表示同意。
自己跟凌天兄是好友，妹妹又嫁到了洛家，自然是要保洛家安危的。
“见过父母了吗？”
“还没，先到你这里来了。”
“那一起回去见见父母吧，我也好久没回独孤家了。”
独孤伽罗站起身，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笑了笑。
“父母知道你回来，肯定会很高兴的。”
“三百年没回来了，我还真是个不孝子，希望他们不会让我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忏悔吧。”
独孤一剑半开玩笑道，眼中满是憧憬想念，回家的感觉真好。
只是不知道父母身体怎么样了，头发是不是变白了一些，皱纹是不是都爬上了脸庞。
“放心吧，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独孤伽罗白了他一眼。
悲伤的情绪暂时被哥哥回来的喜悦冲散了一些，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走吧，回家见父母咯。”
“嗯嗯。”
……
超脱天地的山峰上，上官依依依旧坐在湖中石亭里。
还是那副冷清呆滞的表情，还是那个孤独瘦弱的身影。
像是上次洛冰河来到这以后，她便一直保持着这种如同丢了魂魄般的状态。
只是手在轻轻摩挲着手腕上那只白玉环，温柔而轻缓地转动着。
仿佛轻抚着自己的恋人一般，那样深情，那样留恋。
洛冰河站在湖边，一只脚踏上木桥，却迟迟没有落地。
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想见我，甚至讨厌厌恶我。
可不去见她这一面，闭关修炼不知几年才能出来，不了解这个心愿，自己怕是都无法安心修炼。
闭上眼睛犹豫挣扎了一会，洛冰河还是踏上了木桥，走得很缓慢轻柔。
朝仕女打了个手势，示意让她们退下去。
洛冰河走到了上官依依身后，脸上露出痛苦怜惜的神情。
她又瘦了，瘦到仿佛被微风就能吹倒般。
以前那张圆润带着稍许婴儿肥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如今瘦到下巴都显得尖锐，连以前穿的衣服竟然都宽大了一些。
这样下去，等不到自己出来，她也不必主动寻死，就会香消玉殒啊。
“依儿。”洛冰河带着痛心的嘶哑声轻声喊道。
上官依依身体微动，面无表情变成了眉头微皱的厌恶模样。
她不想回头看来人，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连他的声音甚至气息都不想感觉到。
“依儿。”
洛冰河走上前去，看着上官依依厌恶的样子，心脏被狠狠地刺了一针，隐隐作痛。
但他并不生气，只是继续看着上官依依的消瘦模样，她的脸色比之先前更加苍白了。
苍白得像是冰山上的白雪，没有一丝血色，连脖颈上的青筋都显得那么刺眼。
“依儿。”洛冰河又轻声喊了一句。
上官依依继续不语，双目无神地眺着远方，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呼唤。
洛冰河闭上眼睛缓了下情绪，不理我便不理我吧，能见你一面就好。
“我准备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暂时不会来看你，你……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上官依依拧着眉头，有些想冷笑，但面无表情太久了，面目僵硬地一时扯不动嘴角。
“你闭关就是，何必来找我，我根本就不想见你，你不来这里我反而还高兴些。”
“我……”洛冰河转过头看着湖面，呢喃道：“我太想你了。”
上官依依像是没有听到，眉头舒展了些，她不喜欢洛冰河看着自己。
“依儿，你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再不好好照顾身体，难道……”
“难道你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洛冰河不想提起伯父伯母，因为上官依依会更加厌恶他，自己拿她父母做威胁，她心中肯定是痛恨我的。
可我能怎么办？不把叔叔阿姨接到洛家由此让上官依依有所顾忌，她怕是早就寻死了。
反正她已经厌恶我到极致了，也不差这件卑鄙无耻之事。
“无耻！”上官依依用力地咬着下嘴唇挤出两个字。
嘴唇终于显出了一丝血色，但很快又回归苍白。
随即凄然一笑，“放心，我不会死的，等父母死后我便再无牵挂。”
洛冰河心脏一阵抽搐，他怎能不知道上官依依的意思。
伯父伯母已是她最后留在这世间的意义，若伯父伯母走后，她肯定是要追寻他们而去的。
就算自己再怎么照顾好伯父伯母，他们也会有寿终正寝的一天。
可依儿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美好年华可以享受。
她才二十岁，本该就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桃李年华。
洛清川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剥夺了一个少女的活泼灵动，变得整日郁郁寡欢、了无生趣。
对！洛清川！只有洛清川能把她拯救出来。
他不想看着上官依依这幅悲痛欲绝、失魂落魄的样子，太让他心痛了。
也许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心里会好受点。
多了一个牵绊，她便没有那么想寻死了，即使这个真相并不能说明洛清川到底是生是死。
“依儿，洛……哥哥他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上官依依浑身一颤，眼中的死气瞬间被驱散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神采。
呆呆地转过头看着洛冰河，不敢相信道。
“你……你说什么？”
“他没有死。”
“没死？没死……没死……”上官依依怔怔地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忽然笑着就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雨点一样，划过焕发出新生的娇嫩脸庞滴落在裙子上。
这些天来她悲伤欲绝，想哭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现在听到了洛清川没死，泪腺似又被打开般，倾泻着这阵子郁结的思念。
这是高兴的眼泪，是兴奋的眼泪，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看着上官依依的模样，洛冰河即是松了口气又是难过。
上官依依能振作起来，自然是自己乐于见到的，她高兴自己便高兴。
可她的高兴只是为了洛清川，伤心也是为了洛清川，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了洛清川。
却没有一丝一刻是为了我，洛冰河心里是难过的。
不过你能高兴就好吧，我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是为了你能高兴，除了亲手杀了洛清川之外。
上官依依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抬起头对着洛冰河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清川哥哥现在在哪？”
洛冰河也是欣喜一笑，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再见到依儿的笑容。
不是冷笑，也不是嗤笑，是以前那纯真美好的笑。
“我……我也不太清楚。”
怕上官依依以为是自己骗她的，洛冰河又赶紧说道。
“但我肯定他没死，那日我刺了他一剑，但以他仙灵境巅峰修为，那一剑并不足以致命。”
“他自爆后，元神逃了出去，只要附在别人身上，他就不会死。”
“而且我跟他是亲兄弟，心连着心，我能感受到他的微弱气息。”
“那就好，那就好……”
上官依依喜悦之心溢于言表，只要清川哥哥没死，他就一定会回来见我的。
就算他不回来，我也会天涯海角的去寻他。
十年找不到就寻一百年，一百年找不到就寻一千年。
一辈子找不到就寻一辈子，直到我死。
死也要死在寻他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