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姝不由得把暗镖又多捏了几枚在手中,罹决朝她一步步走过来,她的心一直忐忑不安。
罹决依旧面无表情,如寒潭一般的犀眸里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澜,他的犀眸好像是个无底洞一般,无边无际,不自觉的吸引人,罹决走到宛姝身边,冷冷道,“手。”
宛姝当真乖乖的把手伸出去了,只见罹决打开刚刚取来的瓶子,瓶子一打开,屋子中就蔓延这沁人心脾的青草香,很怡人,很舒服。
难道那瓶子中的是药?
宛姝狐疑不已,那如果是药的话,那案几中的几十中瓶瓶罐罐都是药?这个男人经常受伤吗?怎么会备下那么多种药?
罹决一只手抓住宛姝的手,另一只手蘸上了取来的瓶子中的绿色药膏,宛姝瞪大眼睛,他这是?要给自己药?
罹决的眉头虽然早已舒展开来,可是宛姝就是觉得很冷!罹决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涂在宛姝的手腕上,一股清凉立马从手腕延入身心,刚刚明明还有些微疼的手腕,涂上这药膏之后也好了很多。
涂好后,罹决又替她用白纱包扎好,才放开宛姝的手。
真的只是上药而已,宛姝一想到自己刚刚想多了,心里就一阵心虚,连忙掩饰道,“药上好了,那王爷可还有什么事?”
宛姝觉得自己问得还算相对委婉,应该没有把迫切想离开的想法表现的那么淋漓尽致吧!
然而,事实证明无论她怎么委婉的表达,她今天都是走不了的。
“嗯,还有事。”罹决回答道,随即又把那瓶药扔给她,“拿着。”
“干嘛?”宛姝下意识问道。
罹决眉毛一挑,问道,“难不成你还想本王替你把身上的伤也涂了。”
“不需要。”宛姝脸一红,连忙把那瓶药装上。
见宛姝乖乖装上了药,罹决犀眸里才有了些许笑意,把一幅卷轴扔给她。
宛姝把卷轴缓缓打开,是一个男人的画像,淡淡问道,“这是?”
“好好记住这个男人的脸,随我走一趟。”罹决对宛姝说到。
“为什么?去哪儿?何时回来?”宛姝脱口就问道。
罹决却有一丝不耐烦,“本王要抓他。”
“可是……”宛姝有些犹豫,她本来是想说她有事的。
“说。”罹决厉声。
“能否在晚膳前赶回来?”她今晚可还有大事要做了,可不能耽搁了,不然璟贵妃看不到该多伤心啊!
晚膳?这个女人担心他饿着她吗?
“要看你的完成效率怎么样了。”罹决淡淡道。
“可我有事,还有这个可不在我们的交易范畴之类,我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宛姝淡淡道。
“哦?”罹决挑眉,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了,“那你想怎样?”
“我要酬金,半个时辰五百两。”宛姝淡淡道,明明是谈很俗的金钱,可宛姝却很从容,这可是她以前在黑市的身价,她总算是明白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离不开钱这东西。
“你值这么多吗?”罹决额头布满黑线,半个时辰五百两!
“值不值翎王等下自会知晓。”宛姝回答的很自信,她是最强大脑,对头骨的研究更不是一朝一夕,在现代就算是整容的也难逃她的法眼,以前在黑市里,其实很多人是奔着她的这项技能来的,就连国际上有名的神盾局都来找过她。
“好,莫宛姝要是你帮我认出他来,酬金翻倍。”罹决也答得爽快,不知道为什么,见这女人这么自信的模样,他竟然选择了相信她。
“认出?”宛姝立马抓住话里的字眼。
“嗯,此人是卫楚留在阜秦的细作,在阜秦杀人如麻,人称月鬼爷,是一位易容高手,我的人抓过他很多次,几乎每一次他都是新面孔,很难辨认出。”罹决给宛姝解释道,他这是头一次和宛姝说那么多活。
卫楚的人?难道是卫楚现任皇帝派来的?
宛姝低了低眼眸,拿起卷轴,卷轴上的人不过是个中年男人,满面的胡渣,脖颈上有两枚明显的红痣,那是易容痣,在古代就是这样,易容术总归会留下什么线索,不像现代的整容技术,宛姝却觉得他的真实年龄不大,毕竟古代画的画还是不能与现代的相机像媲美,宛姝识别起来也有一定的困难。
“这画像是你们第几次看见他的容貌?”宛姝一脸严肃,问道。
罹决淡淡道,“第一次。”
宛姝眸子里透露出一种精明干练的精光,有一种不可质疑的专业,淡淡道,“我要见真人。”
“他在阜秦帝都的一个赌里。”他的人找到月鬼爷好多天了,可是不敢擅自行动,一直尾随着等他回来解决,他这次回来,这个问题也算是因素之一。
宛姝随罹决出了翎王府,她跟在罹决的身后,几乎上上罹决走一步她就走一步,罹决走两步她就走两步,都说翎王喜怒无常,她还是同他保持一定距离为好。
翎王府门前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一般普通老百姓都不会往这里凑,谁敢打扰战神王爷的清静,罹决走在宛姝的前面,本来是要去赌坊的,可为什么他转身进了一家药铺?
难不成是因为他把那瓶药给她了,所以他得再去买一瓶?不至于啊!他堂堂翎王用不着亲自来买药吧!
宛姝带着狐疑跟了进去,可是罹决却上了二楼,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上二楼干嘛?难道他身份特殊得上二楼?
宛姝尾随其后,可是上前,罹决还只是留了个背影给她,她也不管只是跟着走。
越走越远,这家店铺的二楼应该没有那么长吧!怎么还走不到尽头!
突然,宛姝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翎王府位于帝都中央最清静的位置,离繁华的街道也是有三条街之隔,而帝都只有一个赌坊,就在最繁华的街道,要么就是她们今天经过的这些店铺都是这个男人的!不然怎么可能它们的二楼都是连通的了?
原来……翎王府不是富可敌国,而是这一个国的富都是翎王府的!
宛姝有些震撼,加快的步伐,走到罹决身边,罹决见她走上来更是沉默,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还是依旧的面无表情。
很快,罹决就转身推开旁边的门。
到了!宛姝也打起精神来,随着罹决走出来!
外面的哗闹声,一桌又一桌的赌桌,每桌人都围得水泄不通,买大买小的声音是处处可见。
罹决往一处入座,宛姝紧随其后,一坐下底下人的一举一动便尽收眼底。
“好好认。”罹决举杯慢饮,眸子里掠过一抹玩味。
“你不都已经知道他在这里了吗?这么可能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宛姝打趣道。
罹决品了一口茶,没有回答宛姝的问题,凌厉的目光在赌坊大堂中游走。
宛姝也收起了刚刚的笑意,仔细往赌坊大堂里看起,谁知这一看便一惊,她最起码看到脖子上有两点红痣的人不少于五十个男子,怪不得!怪不得罹决要带她来认。
罹决将宛姝的变化尽收眼底,沉默的眸底也绽放出一抹笑意。
宛姝神情很严肃,目光一直在大堂中,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罹决开口了。
“可有看出什么来?”
宛姝蹙了蹙眉,认真道,“怪了!这些人说像却又不像,说不像却又像。”
“哪里像哪里不像?”罹决反问,这个女人居然一来就看到了重点。
宛姝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认真的盯着下面的大堂,仿佛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一次沉默是很久很久,几乎快要有一个时辰了,宛姝的眸子一下子聚焦起来道,“不!这里面没有一个他。”
这里的人都有几分酷似那“月鬼爷”却又没有那种神韵。
听到宛姝这话,罹决的眸子才有了些许波动,“怎么说?”
宛姝选择了沉默,她不知道要怎么向罹决讲解,因为一些专业知识,是宛姝同罹决解释不了的。
两人都不说话,宛姝严肃的神情与迟迟没有舒展过的眉头就说明这事不好解决,确实连罹决都没有认出,看来那“月鬼爷”的易容术也不赖。
“卷轴你带来了吗?我想看看。”宛姝淡淡问道。
罹决默不作声的将卷轴拿了出来,现在宛姝对他凭空变卷轴的技能没有任何兴趣,她急忙打开卷轴,仔仔细细的观看起画中的那个男子来。
真是奇怪!
按照画像,这是个中年男子不错,可是宛姝看画中他的骨架、身形,却不满足一个成年男子的特质,而且他又故意安排这么多成年男子在这里掩人耳目,难道……
宛姝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这个“鬼月爷”他应该是“她”,她把所有人都给骗了!她不但不是男的,她甚至不是这个中年人。
不过这只宛姝没有实质性的猜想,宛姝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确定,罹决还是看到了她面部表情的变化。
“看出什么了?”罹决淡淡问道,接着将刚倒好的茶推了一杯给宛姝。
宛姝接好茶,神情却很严肃,问道,“翎王,我要是说这‘鬼月爷’是个未满十六岁的女子你可信?”
正在饮茶的罹决眉头一蹙,随即又舒展开,“她倒是个高手,瞒过了这么多人。”
“你信?”宛姝问道,这么谎缪的说法被罹决这么快就相信,感觉有些不真实。
罹决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反问道,“为何不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