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为玉铭瑄的救赎，让他不再那么难过，辞小小是愿意的。
毕竟，她还爱着他。
只是，那她的救赎在哪里？
宣成帝脸色一红，一脸正色的说道：“朕可以下罪己诏，只要你接下赐婚的圣旨。甚至，只要你愿意和铭瑄成亲，等你们成亲后，朕就可以退位，带着皇后离开京都，而且明王……朕也可以将他终生圈禁起来。”
他欠长子的太多了，他可以弥补的。
他曾经为了权利伤害了长子，如今为了长子放出手中的权利，又有何不可？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让辞小小为之一振，不敢置信的说道：“你愿意退位，远走京都？”
在辞小小的心中，当年宣成帝之所以不惜利用玉铭瑄也要灭了她全族，就是因为当年那个“灵隐山圣女可颠覆天下”的传言。
自然也就是为了权势。
其实，宣成帝的做法，她能够明白，但是她接受不了。
所以说，宣成帝这番话，让辞小小很震惊。
宣成帝苦涩一笑，苍老的眸子无神的盯着远处，说道：“朕是皇帝，作为皇帝对五年前灭了灵隐山之事并不后悔。可是……”
“我也是个父亲。”宣成帝盯着辞小小，缓慢的说道：“当年的一切让铭瑄如此痛苦，我又何尝不心痛？铭瑄是我最看重的长子，看着他这样，我作为一个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奇怪么？”
夜风吹来，已经是午夜时分，辞小小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轻声问道：“那当年的传言，你不在乎了吗？”
当年宣成帝就是因为一个传闻灭了她全族，如今传言依旧，他怎么会愿意放手呢？
就不怕，她真的颠覆了玉凤的江山？
毕竟，比起五年前的她，现在的她对玉凤皇室满是恨意，颠覆玉凤江山的可能性更大了。
“都说两害相教取其轻，朕这一辈子都是衡量厉害，几乎从未跟随着本心做过什么事。”宣成帝双眼微微眯起，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喃喃说道：“当年我错过了，我不想要我的儿子依旧错过，只能终生遗憾。”
“哈哈哈。”辞小小忽然扬天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不是兴奋而是悲哀。
一行清泪顺着微微仰起的脸庞滑落，悄然滴落在地面上。
青白玉石的地板上，一滴滴泪水碎成无数瓣，悄然消没，不见踪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之所以愿意许下这样的承诺，除了想要补偿他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知道他除了我绝对不愿意再娶任何人，那么这样的话一个无后的太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群臣承认的，是么？”
五年前天真的她早已经在血色中消失不见了，她可不会如五年前那么天真的认为宣成帝这单纯的是后悔了觉得对不起她愧对五哥。
宣成帝肯定是对五哥有所愧疚，连带着对她也有一点点的对不住的心思。
可是帝王就是帝王，永远不可能单纯的考虑自己的心思。
宣成帝就算本来的意图就是从补偿五哥的心思出发，但是经过思考的时候，肯定也带上了帝王的心思。
闻言，宣成帝沉默了一会，显然是没有想到辞小小居然会想到这一点上。
都不是五年前的样子了啊。
“作为朕的儿子，铭瑄可以因为往事而无嗣。可是……”宣成帝眼中的浑浊缓缓消散，恢复以往的精光，“作为太子，作为未来的帝王，绝对不可以无嗣。”
帝王无嗣，本就是大忌。
更何况，玉铭瑄只是因为心中有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才无嗣，若是玉铭瑄日后登基，这一点绝对会遭到众臣的反对。
辞小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是那笑容中却带着一抹悲哀，“难道五年前明王没告诉你么？”
真是可笑啊。
宣成帝看着这样的辞小小心中闪过一抹不安，却还是镇定的问道：“你觉得明王应该告诉朕什么？”
“诅咒啊。”辞小小笑容越来越大，眼中的悲哀却浓到化不开。
那样的诅咒……
那样的悲哀。
宣成帝闻言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厉声问道：“什么诅咒？”
该死的，当年就是因为灵隐山之人的这份灵力而忌惮，没想到居然还是留下了诅咒！
明王居然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真的是……
辞小小眼珠转了转，眼中水光霖霖，光色流转间明媚倾城。
红唇轻启，冷到让人颤抖的语句缓缓吐出。
“灵隐山的长老以灵魂和精血下的诅咒，无法可解的诅咒，玉凤皇室玉氏一族，从此子嗣不丰一步步走向灭族！”
这就是灵隐山被灭族之前，一个灵力高强的长老在亲眼看到自己年幼的孙子被玉凤国一个士兵残忍的用长枪挑起，穿肠破肚而死之后，用生命以及永不入轮回的代价，发下的诅咒。
无法可解，即便是她。
本来只事诅咒玉凤国皇室的诅咒，却最先应验了在她儿子的身上。
若不是后来姑姑救了她，拼尽一身灵力保住了沐迟怕是沐迟都不会平安降生在这个世间。
即便如此，沐迟生下来之后还是体弱多病，姑姑多年走遍大江南北为沐迟寻找仙草灵药，奔波多年就是为了保住沐迟。
还好，沐迟虽然从小药不断，但好歹平平安安的长到了这么大。
只是……她没有想到明王居然会那么卑鄙，用沐迟来威胁她！
其实，就算明王不威胁她，她也不会接下这道赐婚的圣旨的。
沐迟是她和五哥唯一的孩子，就是她的救赎，明王竟然敢动沐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新仇旧恨，一次算清！
而高坐之上的宣成帝仿佛一时间苍老了一般，没了力气瘫坐在龙椅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而且这个诅咒，竟然不仅仅包括玉氏嫡系，居然是玉氏一族。
想想这五年来，明王一直想要生个儿子，却一直未能如愿。
就算是女儿，也并不多。
本来，宣成帝也没有多想，现在听了辞小小的话，宣成帝不由觉得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