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欢十分直白的问道。
这真的是出自肺腑的询问啊。
虽然她觉得这张纸也很不错，可是如果是偷来的，自己可不能要。
辞雨萱嘴角抽了抽。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说玉言欢这个丫头够虎，还是够嚣张。
既然在玉言欢心中也是愿意嫁给她儿子的，那么点头答应也是下一刻的事情罢了。
居然这个和她这个做婆婆的说话，真的是不怕出现婆媳矛盾啊？
还是说，在她心中，认为她自己已经十足十的拿捏住了景天佑？
辞雨萱在内心有些沮丧的想着，大概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这个时候长乐长公主也从惊喜和亢奋之中，清醒了过来，听到玉言欢这么说话，当即便板着脸训斥道。
这桩亲事，她还是很满意的。
倒不是真的以为景天佑是第一个来长公主提亲的。
是因为，这段时间，长乐长公主亲眼看着，景天佑对待她的言欢，是真心实意的。
一个可以用命来保护你的男人，必定是值得托付的男人。
长乐长公主坚信这一点，再加上景天佑这个孩子的品行都不错，而且是皇嫂的侄子，亲上加亲，也很是不错。
而且，这样的话，言欢就不会离开自己的身边了，不过是嫁到景王府，这样的话，就算是成亲了，还能时常回到长公主府来看看她。
多好啊。
所以，长乐长公主看到玉言欢那么和辞雨萱说话还会板着脸呵斥。
这也不过是做给辞雨萱看的，只是摆明她的一个态度。
辞雨萱也是聪明人，自然会听得懂这种暗示。
于是，便笑呵呵的说道：“没事，我就喜欢言欢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弯弯绕绕，挺好的。”
玉言欢作为被夸奖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其余的表情，只是扬了扬手中那张皱巴巴的地契，看着辞雨萱，无声的询问。
长乐长公主暗中瞪了一眼玉言欢。
这个孩子真是的，怎么就抓住这一个问题不放了呢？
辞雨萱解释道：“这张地契是天佑的祖父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给你做提亲之礼，可好？”
“不过是一张皱巴巴的纸罢了，景王妃就想凭着这一张皱巴巴的纸，就得到我娘的掌上明珠么？”玉言欢摇着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长乐长公主闻言轻轻拍打了玉言欢一下，“你这孩子……”
不过此刻的心情，却变得有些酸涩了起来。
虽然她这一生，是因为言欢才能继续活下去。
对于她来说，言欢就是她的一切，可是她不是言欢的一切啊。
哪怕，她是言欢的亲娘，她也不可能一直在言欢的生命中占据着最主要的角色。
是时候，让出这个最重要角色的位置了。
虽然感觉到不舍和心酸，可是这个位置，长乐长公主让的心甘情愿。
“无论我拿什么来求亲，在你娘心中，都是换不走她的宝贝女儿的。”辞雨萱微微一叹，继而说道：“我知道你讨厌在家里还勾心斗角的，所以有了这张地契，你可以把你讨厌的人轰出去了。”
“包括你？”玉言欢挑眉，神态间，咄咄逼人。
辞雨萱面色一冷。
转而轻叹道：“丫头，你不必对我一直抱有敌意，也不用一直想要为天佑鸣不平。没有哪一个母亲，愿意抛下自己的孩子，一走就是二十年的。我只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罢了。”
她知道，玉言欢一直这么和她说话， 不过是为了给天佑出出气。
不然以玉言欢聪明的小脑袋，以及为人处事的方法，断不会在她对她发出好意的时候，还一再的对她展现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天佑罢了。
正因为知道玉言欢的这份心思，所以她才会一直忍让，不说什么。
其实，她的心中是欣慰的。
有一个人，这么真心的对待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言欢，实在是太像，太像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面对着长着如此相似的脸，如此相似神情的玉言欢，辞雨萱心中是高兴的。
都还活着，这就够了，不是么？
而且，这两个孩子都还这么幸福，能够走在一起。
“苦衷？这么多年，我面对着我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我的心情都是……而我还有我娘陪着我，可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景王妃，既然你回来了，我希望您是带着不会再离开的心情，回来的。”
玉言欢目光灼灼的看着景王妃。
辞雨萱知道，玉言欢这是在替景天佑要一个承诺，一个她不会再离开的承诺。
可是，这样的承诺，她许不下。
若是许诺了，许诺做不到，那岂不是更加的让天佑这个孩子伤心难过？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许诺。
没有期望，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
辞雨萱沉默了一会，便说道：“世事无常，哪怕我再想一直守在天佑的身边，也总有人力无法改变的时候。”
若是可以，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天佑，一直到老。
年轻的时候，有多么高傲肆意，现在的她，心中就有多么的疲怠。
当年最最炽热的火焰，现在也一样变成了一堆死灰，风一吹，到了哪里都由不得自己。
“也许我永远明白不了你这种想法吧，若是我，宁愿守着他一起面对风风雨雨，也不愿意离开。”玉言欢轻声说道。
她不是辞雨萱，终究理解不了辞雨萱口中的“身不由己”。
辞雨萱轻声笑了，“那是因为对于你来说，天佑是你爱的人，是你未来的夫君，而对于我来说，天佑是我的孩子，我的希望。”
对待爱的人和孩子，哪一个女人的态度都不会一样的。
若是爱的人，一起面对，哪怕是一起去死，也是好的。
可若是自己的孩子，唯一的期望，不过是他能够好好活着罢了。
玉言欢微微有些窘迫。
不过却也没有再矫情的说什么，景天佑不是她爱的人，不是她未来的夫君这样的话。
“不过，等到你给我生个孙子出来玩，你就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辞雨萱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
然后就转头同样对小孙子兴致冲冲的长乐长公主，一起讨论嫁娶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