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世俗钱财,社会势力,当然是不死永生的诱惑更大,
可关键……
真的能够长生吗?
“显然不能!”
“仅就据我所知,是不能的,没人能逃脱天年大限,所以他们正在做的一切,注定徒劳。”
晏英道长轻轻摇头,笃定说道。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虽然说是徒劳,但没谁会肯放弃。
毕竟身死道消,还会下地狱。
无间往复,这种痛苦刑罚将是永无止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所以……
劝那些人止步让步,就等于在劝他们去下地狱,人家要能同意才见鬼了呢!
“是啊!”
“既然劝不了他们,就只能阻止他们!”
“如果阻止不了,那就只好杀了他们!”
“现在……”
“小先生能够理解,我们为什么布下混元水龙阵局了吧?”
晏英道长无奈叹气道。
我皱眉沉吟,这确实是种近乎无解的局面。
但是就算想杀人,又怎能连累无辜?
混元水龙阵局就布置在工业园,引得鬼邪齐聚,这将带来多大的危险,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晏英道长跟我解释,这一点他们确实知道,也曾经考量过。
但最终,也只得无奈而为之。
如果不以工业园为饵,那些人又怎么会上钩?
想要杀人,势必就将付出些代价和牺牲,但所得到的将是更长久的太平!
我“腾~”地起身,阴沉着脸,敢情不是牺牲你们?
那可是一条条鲜活人命,背后更是一个个家庭,你们诛邪杀人、大义凌然,但怎么能拿别人的命来作代价?
“小先生别急……”
晏英道长陪了个笑,又请我坐下。
他“哎~”声长叹不停,手扶杯子沿口,神情很是怅然落寞。
他说如果能有别的办法,他们也不会想要这么做。
砀山钟泽阳……
巫山谭算子……
苗疆夜郎人……
这三位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棘手非常的人物,想要杀他们诛邪,哪里是容易事啊?
即便早有布置混元水龙阵局,也仍旧被他们接连破局破阵!
我紧皱眉头,张了张嘴。
晏英道长却打断了我想要说的话。
他转而问我,可曾听过借阴续命之术、炼阳延寿之法?
我眼皮不由得跳了跳,这我当然听说过了,跟随爷爷修习术数那几年,我还曾亲眼见过,爷爷出手诛杀了阴邪无比的家伙,爷爷还告诉我说——这类人吸食童男童女的魂身灵气,修邪炼阴,简直比鬼还恶,端是该杀!
晏英道长笑了,他说来易县的那三位,至少有两人修有类似邪术,他问我当不当杀?
我不由得沉默下来。
晏英道长又问我,杀得邪术方士,仅仅付出了几人性命代价,值不值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就像那道电车难题,面对杀少救多和杀多救少,该怎么去选择?
不论怎么选,结果都是错的!
但事情就摆在眼前,又不能不选,因为放任不管的后果,无疑会更严重!
“你来找我,是想要我做什么?”我问。
晏英笑容更浓了些:“楚老故去,易县变天,我想请小先生出面,来守护易县这一方山水的太平。”
“我并没有那份能力!”我摇头回答。
晏英摆摆手,让我先别急着自谦,他说我有那样的能力,而且远超我所想象的能力。
就凭我爷爷在风水界的威望,只消我振臂一呼,那还不是响应者众?
易县本来偏安一隅,却遭那些人遣鬼肆虐,相信早有很多人是心中不满了,只是斗不过那些人,顾忌那些人的不择手段,这才会选择忍气吞声,而现在只差一个领头人!
我的瞳孔微缩,内心更是骇然。
领头人?
是枪打出头鸟吧?
我没有立即答应晏英的话,只道着我有伤在身,事情还要缓缓。
晏英道长倒也坦然,拱了拱手道别告辞,说期望着我尽快给他答复,毕竟工业园那边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了。
人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紧紧皱眉。
“先手戴高帽子,后手又撤梯子,这是想把人架在火上烤啊!……子凡,你可不能答应这件事,他摆明就是吃定了你,想把你的剩余价值给榨干净呢!”耿小毛提醒着我。
“这件事儿不能答应,更不该多管,他们拿人命作买卖,手上染了血,还要用冠冕堂皇的话来拉拢你?真是可笑!……如果不是他们,易县又哪里会遭人祸害?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方果儿也恨恨嗔怒道。
我唉声叹气,满脸无可奈何。
你们说的我都懂,但这件事儿我想不管,怕是都不行了。
难怪……
黄老三躲这件事躲的远远的。
但凡被牵涉了进去,又哪里还能够脱身?
虽说,爷爷确实很有威望,但混在风水界的人,那一个个可都活成了人精,谁也不是白痴,怎么会肯被别人利用?
振臂一呼?
像是黄老三这种人,我就算把臂给振碎了,他恐怕都不带理的!
整个风水界,类似于他的人,又何其多啊!
我也不知道能缓多久,总之是先缓着,我现在需要休养,顺带也等青苑赶回来。
有她在,起码还能帮帮我。
可一连又等两三天,仍不见青苑的影子。
我不由得着急,隐隐担心她可能出了什么意外,偏偏她那夜突然就走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忙什么事。
这样干等着总不是办法……
思来想去,我作出了个决定,回去北邙村搬救兵!
村里老人长辈说,等我查到了是谁干的,就回去找他们帮忙,而现在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我的魂载魄身被盗,十有八九就跟钟泽阳、谭算子、夜郎人有关!
而且,既然决定要插手工业园的事,指望风水界的同行,还不如指望家乡里的长辈呢!
说干就干,立即出发。
易县距离北邙村,来回一天功夫也足够。
方果儿听说我要离开,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后面,耿小毛一见这个,也要跟着来凑热闹。
我满脸古怪,你们都不用挣钱生活的吗?
天天围着我转算怎么回事?
驱车上路,抵达北邙山那片连绵山脉脚下的停车,村里不通车辆,我们只能靠步行进山。
天渐晚,遥望山中夕阳,却似鲜血的殷红颜色。
我停下了脚步,隐隐也嗅到了血腥味,淡淡的若有若无,从山风里飘来,我心中浮起不详预感,因为这样的异象天色……总是伴随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