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这时所说的话虽然是狂妄了些，但是其中意思却是没差的。
梁鼎天收了收心神，越发专注地盯着屋中动静。
沈括怕是早已在多年的事事变迁中将性子给磨了去，此刻听着他的话也没有生气。
他眉眼微垂下去，本就带这些白净的面容，在光线阴影的笼罩下显得更加柔和。
秦功似乎看的心中蠢蠢欲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攀住对方的手腕。
“贤弟……你仔细想一想为兄说的这话是不是有道理？”
“你姐姐沈大小姐当年虽然是嫁的好，能够在你的生意上边帮上些忙。”
“可她这两年在平顶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若真是被那得失的妾室给占据了风头，你那海运生意怕是也不成了。”
“此时此刻若是你再不找个靠山作为倚仗，往后可还怎么活呀？”
话听到这里，梁鼎天明白了其中意思。
难怪他之前还有所怀疑沈括怎么能够在短短两年之内将生意做到这般大，原是背后还有个出力颇多的亲姐姐。
寻常世家小姐要嫁也是嫁给门第相当的大户人家，若是嫁的好了，便是强强联手。
沈括他爹此前那般宠妾灭妻，怕是沈家宗族里就算有人可怜沈括也不敢出手搭救他。
若是背后再没那个亲姐姐暗中出力，他流落到民间的日子想必不会怎么好过。
秦功原先消散的酒气在这闷热的屋中更加上头，他一双大手握着沈括的手掌，眼里瞬间柔情四溢。
“贤弟，为兄是打心底里心疼你，所以才说这种话……”
“你想想你如今有着那样不入流的身份，就算是说破天去也不应该来翰林院中。”
“要是没有我在暗中帮忙，翰林院里谁能给这等面子呀？”
沈括紧咬着下唇，似乎正处于一种强烈纠结的状态中。
梁鼎天静静看着屋中所发生的一切，随即看到沈括开口道。
“今日我在场上本就是异类，若是离得久了，更会惹人注意。”
“更何况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适宜我和贤兄谈心，贤兄若真是有那番兴致……不妨我将我那蛮奴叫来？”
一听蛮奴二字，秦功的眼睛亮了亮。
他此前倒也想在秦家养这么一两个特别的妙人，奈何同父母常住，近在眼皮子底下也不好有所动作。
可一旦等着自己在大乾里的悠闲日子过去，回到军营后便会被人看得更加紧。
此刻听沈括这么说，赫然来了兴致。
“蛮奴……先前我怎么没注意到你身旁有个貌美的男子。”
“今日还真是酒吃多了，头昏脑胀起来，许多事情都已经顾不上了。”
沈括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顺着他的话头继续讲下去。
“我那个蛮奴虽是身量长得高大，可心思细腻如尘。”
“在伺候忍人方面比女子都更加上道，保证会让贤兄心满意足。”
“反正贤兄此刻也要在殿中换过衣裳，先前喝了那么多酒，就算小睡一会儿也无妨，我相信外边的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刻意进来窥探吧？”
秦功听着听着笑了起来，本就生的不太好看的面容上赫然显现出猥琐感。
梁鼎天看着他面上神情，更觉得自己此前打的那几巴掌实在太轻。
谭敏儿说的果然没错，他们秦家里的人个顶个的都是疯子。
秦功面上放荡的笑容更加肆意，软绵绵的身子半天撑不起来。
沈括见此机会，笑着推门离去。
很快，原先紧随他身后来的蛮奴立刻闪身进入屋中。
秦功看到容貌比女子都更加艳丽的男人时，眼中的光彩骤然乍现。
他支撑着桌面想要站起身来，随着脚下一踉跄，立刻就要栽倒在地。
蛮奴手疾眼快，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小的得了公子的命令，前来照顾秦公子。”
“就让小的来服侍爷吧……”
轻柔的话语声如同羽毛一样撩拨着心尖。
秦功瞬间精神荡漾，急忙伸手将对方揽于自己怀中。
“早听说你们都是妙人……现在看来果真不错！”
“这般软玉温香，爷都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话听到这里，梁鼎天看见秦功一双手开始对蛮奴上下其手。
他被对方面上淫荡的表情恶心到几乎快要呕出来，立刻背过身子不想再看。
这时，庭院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声。
沈括不知从哪里迈着步子走了出来，向着四周看过两眼后，随即回到筵席上。
他没有察觉到梁鼎天在四周，很快迈步离去。
屋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
蛮奴惊慌失措的叫声混合着娇笑，秦功兴致上头的淫荡叫声。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瞬间让人觉得不堪入耳。
就在梁鼎天以为一切都要顺着该有的迹象发展时，前方庭院里忽然有人过来了。
几个喝到脚步漂浮的世家公子不知怎么摸到了此处，他们来也就罢了，其中竟然还围拥着翰林医院的夫子。
“夫子常说翰林院藏书阁里有着什么古书一直不为外人所知晓，今日咱们大家颇有兴致，不如翻出来瞧瞧如何？”
“夫子，咱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不会还要藏着掖着不拿出来吧？书放的久了留在那里也无所用处，还不如给大家开开眼。”
“就是嘛，我们想看你的藏书已经很长时间了。先前在翰林医院读书时就没那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趁着学友会回来，若是再错过时机，今后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翰林院的夫子众多，这些人在宫中颇受尊敬，每人底下都有几名交好的学生。
此番前来的这名夫子梁鼎天从未有见过，但见他身旁学生全都是穿着雅致之人，想来在宫里的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
夫子被几名学子所说的话给逗乐了，原酒喝的脚步漂浮，此时此刻更是脸上带着醉意。
他伸手指着身旁一个二个的学生，笑着说道。
“你们呀你们……都已经离开这么长时间了，还惦记着老朽的那些书？”
“翰林院的藏书阁可是一般人能够去得了的地方，要是没人领路，你们还真就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