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失忆后,忘了他的白月光,我激动得不能自已:他终于可以满心满眼都是我一人了。
“夫君,你从前可是很疼瑾儿的,怎么能忘了呢?”
许亦茫然:“你真的是我……夫人?”
“我从前是不是很爱你?”
我执起他的手紧紧攥住,笑靥如花:“自然。”
……
01
我嫁给许亦三年,感情极为淡漠,他甚至没碰过我,因为我知道他有个忘不了的白月光,只要她在,许亦心里就永远不会有我的位置。
我死死盯着许亦那张俊脸,倏地笑出声。
“上天给的机会,哪能不抓紧呢。”
舒缓而又低沉的笑声浸染,自屋内隔着窗飘散。
许亦是一位少年将军,金戈铁马身披金甲,保家卫国,心怀赤诚之心,深受人民爱戴。
不仅如此,样貌也是顶好,剑眉星目,墨发似锦缎,身姿绰约,一双桃花眼深情且多情,望向你的时候宛如一汪深潭,深邃又引人沉溺……
李慈溪,许亦的白月光,三年前在战场上救过他。我不止一次和许亦争吵,听的最多的就是:“我欠她一条命。”
是啊,你欠她一条命,可我呢,就合该为你守活寡,将你拱手让人?
可笑,我可是正妻,无论他们再怎么两情相悦,李慈溪也永远见不得光。
躲在暗处不敢见光的人拿什么和我争!
他只能是我的!
我抬头便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迈步踏进屋内,云髻高耸,眼神如波,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当家主母的气势十足。
“夫君,瑾儿给你沏了茶,尝尝如何?”
我上前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手上的凉意,眉头蹙起:“手怎么这么凉?”
语气中是溢出来的担心,我即刻吩咐下去:“快拿汤婆子,快别让夫君冻着。”
许亦似乎是不太习惯我的触碰,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我用了力,动了动终是罢了。
“不必,一会儿就好了。”许亦略微虚弱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疏离。
我心下泛起凉意,面上却是一贯的温柔大方,我捏着嗓子,声音委委屈屈:“夫君,是不是瑾儿做错了什么?”
我说着便眼含泪光,泫然欲泣的模样让许亦慌了神。
“你不必自责,我只是有些不习惯,毕竟我现在一个人都不记得,难免相处起来有些抗拒。”
“可是……可是夫君从来不会拒绝我的,以往像这样的场景你也只会装出委屈的模样,让我给你捂手。”
是啊,你从来不会拒绝我,因为我从来对你没有过要求,哪怕是一点小事。
而后我看到许亦的眉心微蹙,但很快便抚平,大概是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如此。
“可否再给我一些时间,容我缓缓?”末了,硬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我哪能让他想清楚,我还指望这个机会和他多接触接触呢。
随即我便扭身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水灵灵的眼睛挤出一串泪水:“夫君都是叫我瑾儿的。”
我自嘲地笑了:“原来话本子里都是假的,瑾儿于夫君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罢了。”
许亦在我坐在他身上之时便已发僵,抗拒地向后仰,然我的双手硬逼着他靠近我,不得不和我的呼吸交织缠绕。
此时的许亦显得有些局促,连双手都不知往哪放:“你先下来,好不好?”
我哭得更凶了,哽咽着摇头:“不好。”
我咬着唇梨花带雨的模样落入许亦漆黑的眼眸,他闭上眼忽而睁开,竟衬得面上越发柔和。
他揉了揉额角,妥协:“那你说怎样才好?”
“真的?”
许亦点头,又恐我不信,抬起手撩起我落下的碎发别在耳后,放低了语调:“当真。”
“那……你给我编一只草蚂蚱。”我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身体传来有力的心跳,解释:“当时你为了哄我,亲手给我编制了一只蚂蚱,可惜我笨手笨脚的,给弄丢了。”
许亦拍了拍我的背,算是一个安慰。
他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得到他的应答,我破涕为笑,虽眼挂泪水,却是掩不住我喜悦的心情。
我趁他不注意,在他脸颊偷了个香,并道:“夫君最好了!”
唇落之处印下一个淡淡的印记,我忍不住抚上去,轻轻呢喃:“真的好不真实。”
许亦愣住,他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亲吻,我的喃喃自语碰巧被他的晃神淹没,只知道我说了话。
他便问:“你方才说了什么?”
“夫君真的要听?”
许亦点头:“作为你的夫君,我关心你不是天经地义?”
这次轮到我顿住,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快到人眼根本就捕捉不到。
我的唇边漾起细微的笑:“我是说,我上辈子定是积攒了万千功德,这才遇到像炎宸这样的如意郎君。”
炎宸是许亦的字。
取自储诚虔晓夕,宸爱积炎凉。
许父许母希望他能有一颗不服输的心,能竭尽全力去追寻自己的目标。
事实上他做到了,并且做的很好。
不过……树大招风,如此一来,他失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02
李慈溪被他安排在锦春院,是我被禁止入内的院子,据他所说,李慈溪喜欢花团锦簇,是以他专门为她改了院名,一年四季如春,锦春院。
冬日的植物不容易存活,他就不惜大价钱命人建了暖棚,四处寻找稀有的花卉。
一年四季花开不断,花香满院。
我早就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许提李慈溪和许亦的事情,违者一律就地乱棍打死。
我从不自诩为什么好人,那么我可以更恶毒些,不去争便什么都得不到。
踏入锦春院的那一刻,我心底是油然而生的胜利感,即便是过了三年,我才再度踏入了她这里。
不对,我是许府的女主人,她锦春院也是我的地盘。
“李慈溪,别来无恙啊。”我端着当家主母的招牌笑容,同她打招呼。
李慈溪反应淡淡,好似早就料到我会来耀武扬威。
她的声音偏清冷:“三年了,是该别来无恙。”
不得不说她长得很漂亮,一双杏眼,眼底是说不出的澄澈,墨发似锦,仅用一根素簪束起,一身白衣,仙气飘飘,远山娥黛,一看就是话本里标准的女主。
“不请我坐坐?”虽是询问她,我却不等她回答直接坐在她对面。
她微微抬头,面上波澜不惊:“喝茶吗?”
“这是自然,早就想尝尝李小姐这里的茶了,毕竟这里的奇珍异宝加起来可比我这个夫人贵多了,我还想见识见识呢。”我依旧是笑着。
李慈溪这人是个很好的对手,若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真想和她做朋友呢。
“请。”她不急不缓起身倒茶,送至我面前,从头到尾挑不出一丝错处。
我端起茶盏送至唇边呷了一口茶,点评:“不错,是好茶。”
其实,我根本喝不出来有啥区别,但气氛都到这里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装两句。
我若是懂,倒想一下给她说懵!
她笑笑:“碧螺春。”
碧螺春?我平时喝的好像就是这玩意儿,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
我不再跟她扯东扯西,开门见山,也省的自己累着。
“想必你也知道,我家夫君失忆,已经不记得所有人了,包括你。”
李慈溪从开始就未表现出一丝慌张,直至我提起了许亦。
她明显有些僵硬:“夫人说笑了,许将军失忆之事人尽皆知,我自是知晓。”
我直接了当:“我的意思好像李小姐并未明白。”
李慈溪举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而后继续当做没听见,也不回答。
“你现在对我家夫君而言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继续住在我许府是不是不太合适,你说呢,李小姐?”
我的目的自然是很简单,赶她出府,免得她日后带来灾祸,埋下隐患。
“夫人,正如你所说,我是许将军的救命恩人,自救他那天起,他就承诺过,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即便是他失忆了,但我救过他是不争的事实。”
我轻笑,她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想继续住在这里,唤回许亦的记忆,重新得到他的心嘛。
我怎可能让她得逞:“可笑,他既然可以轻易忘记,那就证明你也没那么重要,无关紧要之人,悔了便悔了。”
我在提醒李慈溪,我可以决定一切,包括替许亦赶她出去,在她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李慈溪显然不吃我这一套,她道:“那么,夫人可以让许将军亲自说与我听,他的话我自然不敢违抗。”
她气定神闲,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这是吃定了我不会把许亦找来对吧?!
她怎么就这么卑鄙呢!
我深呼一口气,继续假笑:“夫君这时候正在休息,他身体还未好全,见不得风,李小姐多体谅一下我这个作为妻子的心。”
当家主母第一条,在外要厚脸皮,不能被人给比下去,特别是在情敌面前。
李慈溪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差点忘了,夫人已是许将军的妻子了。”
我不得不夸她一句:“李小姐可真是好记性,是不是觉得我夫君还未娶妻呐!”
“夫人莫要误会,不过是许将军在我这里很少提起过您,我平日也不大出去,久而久之便有些忘了。”
很好,这是给我搁这炫耀呢,见缝插针,受教受教。
我连假笑都不愿意端着了,直接冷了脸:“李小姐慎言,你既唤我一声夫人,就说明你还知道你自己什么身份。”
我缓步来到她身后,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轻缓而又悠长:“见不得人的第三者,你说这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配你?”
谁知那李慈溪丝毫没有变脸,而是勾唇:“夫人好文采。”
我扬眉:“多谢夸奖。”
我退了几步,拉开与李慈溪的距离,我不再开口,她也安静品茶,一时无言。
忽的,我瞥见门外的一抹身影,门框处露出一片衣角,如不是眼力好,我还真发觉不了。
“哎哟。”我痛叫一声,扑通蹲在地上。
抬头是我不可思议的脸和湿漉漉的眼睛,我双手撑着地:“李小姐,我好心来安慰你,你为何要推我?”
“我……”李慈溪看着我柔弱地指控,有一瞬怔愣,不过很快恢复镇静。
她忽的明白了什么,向门外望去,由于是我进来的,是以她并没有起身关门,她反正也没什么好怕的。
果然,门口的人不知站了多久,在听到我声音的那一刻现了身。
许亦逆着光,身前的地板上留下了他清瘦的身影。
李慈溪并未第一时间解释,而是对我道:“姐姐怎的如此不小心。”
许亦来了,我自然是懒得搭理李慈溪,我向他展开双臂,眼镜湿漉漉的:“夫君,我疼~”
他看了看我,视线又移开转至李慈溪身上,看了良久,才道:“我家夫人唐突了。”
“地上凉,先起来。”许亦向我伸出了手。
呵,我现在抓住许亦的手站起来就是蠢,我要的是抱,让他亲自把我抱起来。
“夫君,我脚痛,用不上劲,起不来。”我皱着眉头,委委屈屈。
许亦无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与我的视线齐平:“我们关上门任你胡闹,现在还有外人,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可是……”说着我便要哭出来:“可是我真的脚疼。”
许亦见我打定主意不起来,便站起身,好像真有不管我的架势。
我慌了,刚想叫一声夫君,他复而蹲下身,一个公主抱把我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