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她很有时间,至少现在来说,她很闲……”
陈晖遥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舰桥投下的阴影为他们留下了烈阳下唯一的阴翳之处,在那围栏之外的远方,入眼所及的只有戈壁和石丘,就连地平线都被扬起的黄沙挡在了远方。
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现在是几乎是正午时分,而这里,是罗德岛的甲板。
而他和杜宾,正刚从电梯里前后而出。
“当时你就是这样回答我的没错吧?”
陈晖遥嘴角抽搐,望着空空荡荡的甲板——这里起码……好吧,他也不知道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保守估计,五个以上吧。
热辣的太阳将地面烤的滚烫,升起的热气隐隐模糊了光线。
“没错,我是这么说的。”就连杜宾都忍不住抬手扇风,另一只手上,端着她的甜品。
“所!以!说!”
陈晖遥一指那热辣的空旷甲板,愤而质问:“人呢?!”
这连蚂蚁都觉得烫脚的地方哪有所谓的医生啊!
所以其实,这家伙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骗到甲板上来而已吧?
她大概是想那样吧,就是把自己骗到这甲板上去,然后回头就自己原路返回,同时封锁住出入口,让自己在这里干晒几个小时来公报私仇……
真是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啊!
“你莫不是特意消遣于我?”陈晖遥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从一开始这女人就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敌意,就像是最严厉的教导主任看到了有点调皮的学生似的……
好吧,自己的性质可能比“有点”这种程度要恶劣这么一丢丢……
可是这家伙无论是风格还是做派,恐怕都比教导主任要严厉了不止一丢丢啊……
所以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吗?!
陈晖遥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一步,更加地靠近了电梯口。
“……不用这么警惕,我可没你想的那么恶劣。”
杜宾观察到陈晖遥的动作,从而翻了个白眼:“不要用那种恶意的想法来揣摩一个军人。”
“曾经的。”
陈晖遥为她补上了一句,成功收获了一个不满的眼神。
不过,这倒是能让他释然不少:“也是,按你这家伙的性子,就算是要骗,也该是骗我说医生听说我有把好剑想要观瞻一下这样的……”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谎话。”
杜宾皱眉道:“你是在嘲笑我连编个谎话都不会吗?”
“我只是在想你会用什么办法把我弄进审讯室,而不是带我来到这连你自己都呆不下去的甲板上。”
陈晖遥叹了口气:“所以说,医生难道真在这里?”
“没错。”杜宾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就在这里。”
“可我怎么看不到?”
陈晖遥眯着眼睛,再度扫视了一遍甲板,真的可以确定,连一些物件都没有,更何况是人呢。
“你们警察啊……”
在他看得眼睛都有些酸痛的时候,杜宾的声音这才悠悠从身后传来:“难道都没有抬头这种习惯的吗?”
“喂喂,别开玩笑了,在这种地方哪会有抬头找人的?这上面除了舰桥的围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陈晖遥捂着酸胀的双眼揉了揉,嗤笑道:“我说啊,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你们最好的医师,总不能就这样把她吊在围栏……”
真的有啊啊啊啊啊!!
顺势抬头的陈晖遥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嘲讽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只见一个被反绑双手的瘦小人影被一股绳索高高吊在了半空,脑袋像是失去了生命体征一般软软垂下,纯白的发丝随着风流飘舞,而绳索也因此而微微转动,却丝毫没有唤醒那人的意志。
骄烈的阳光照在她娇俏的侧脸上,却不见一丝血色,那苍白的皮肤,就像是被纯白的染料染过的一般……
“我说……”
陈晖遥的脸色逐渐变得窘迫:“那是……死掉了吧?”
“没有哦。”杜宾面无表情地手搭凉棚往上望,“你看,还吐着舌头呢。”
“那不更是死定了吗?!”
陈晖遥着急地按住了杜宾的双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罗德岛上会有这种惨案发生?!你们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冷静点,警察先生。”
杜冰平静地与他对视:“你难道没发现吗,那种绳子的绑法……”
陈晖遥微微一愣,再度抬头向上望去。
就像杜宾多说,那绳子的绑法相当专业,起码不像是对待尸体那样简单绑上去就完事了,而是像网兜一样完美地将受力分摊到了绳子的每一处,这样即便是活人,也不会被勒得很难受。
大概就像是……想绑个龟甲缚但水平不够所以绑成了中国结……
“嗯……我懂了。”
陈晖遥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你们医生的爱好啊……”
杜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而他则尬笑着松开了杜宾:“呀,不管怎么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XP的权利啊,安心吧,我不会嘲笑你们的,即便是偏向极端的抖M,也总会有找到合适的S的那一天的……在下辈子。”
没办法啊,毕竟看那个状态,这辈子,已经走到头了呢。
“是吗?”
悠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登时惊得陈晖遥全身一僵,在这大热天的升起一股凉意。
“听……听错了吧……”
陈晖遥强忍住那股汗毛倒竖的感觉,眼角却止不住地抽搐。
他故作镇定地跟眼前的杜宾求证道:“呐,尸体,是不会说话的对吧?”
回应他的只有杜宾关爱智障一般的眼神。
“那你最好小心一点……”
——尸体真的在说话啊啊啊啊!
陈晖遥如同生锈的机器一般,勉强自己生硬地转过头去,望向那声音来远的正上方……
只见没被太阳光照射到的那大半张脸上,一对比红宝石还要更亮的血色双瞳,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在笑。
两颗尖锐而又锋利的虎牙展露在了陈晖遥面前。
那不是一般人的牙齿。
“你的下辈子,说不定还会落在我手里的……”
沙哑而又干涩的声音,像是许久不曾饮水的干尸,那苍白不已的皮肤,在烈阳下更显妖冶。
她半怨半恨般地盯着陈晖遥,笑得十分凄厉:“死小鬼!”
如同诅咒一般的阴风一下子钻进了陈晖遥的脖颈,一个寒颤刹那间从头打到脚!
“诈诈诈诈诈……诈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