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用手撑着脑袋发呆的陈晖遥若有感知一般看向了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有一种很奇怪但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说啊……”
在他身前,陈晖洁半蹲在桌子前方,望着哥哥恍然回神的样子,嘟着嘴不满道:“你刚才一直都没在听我说话是吧?”
“没啊,我听着呢。”
陈晖遥一脸自然地回过头:“刚才咱说到哪了来着。”
“你这不是根本没在听吗!”陈晖洁愤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
“所以说,我听了啊……”
陈晖遥摊开双手,摆出了一副无辜的姿态:“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比如?”陈晖洁眯起了眼。
“比如……”
陈晖遥低头看了眼手边散乱的文件,再抬头,看看一旁妹妹的办公桌,一沓一沓的文件摆得整整齐齐的。
全部,都处理完了呢……
陈晖遥虚着眼睛:“比如你是怎么一边烦我一边保持这么高的工作效率的……”、
“就这?还好啦。”
陈晖洁有些骄傲地扬起了头:“平时我还能边工作边跟那叉烧猫吵架呢!”
“不,我并不是在夸你……”陈晖遥嘴角抽了抽。
“比起这个啊。”
不等陈晖遥说完,陈晖洁便一脸严肃地打断了他:“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或许更重要一些哦。”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现让我把工作做完……”
陈晖遥苦恼地挠了挠头,眼里印出的是办公桌上消下了一大半,但依旧厚实的文件堆:“我可不想到时候被诗小姐嘲讽没她在连这点工作都做不好……”
说着,陈晖遥单手拿起手边的文件扫视起来。
相较于平常,今天的工作量算是比较少的了。
少到这才下午,却几乎没有新增的工作,以自己现在的这种效率,再过不久就可以收尾提前下班了。
这对诗怀雅来说应该是很难得的事情吧。
虽然这种情况下说一句【真走运】也不是不行,但非要说起来的话……
陈晖遥眯起了眼睛。
或许用【反常】来形容会比较贴切一些?
“所——以——说——”
陈晖洁拖着长音,一手按下了陈晖遥手里的文件。
“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们李家为什么能搞到这么多钱吗?”
她用极为严肃的目光跟陈晖遥对视着,俏脸上写满了认真。
“好奇……”陈晖遥神情微妙,试图稍稍用力,把脆弱的文件从妹妹按在桌上的手里抽出来,“归好奇……”
万幸,无辜的文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
陈晖遥终于松了口气:“但你也看到了,人家是按时上税的,跟那些逃税的带货网红不一样,从他们身上可是掏不出十三个亿这种听着都哈人的税款的哦。”
“我没说税款的事!”陈晖洁气得跺脚,“果然我之前说的你都没听吧!”
“嗯嗯,听着呢听着呢。”陈晖遥扫着文件,一脸敷衍,“你是想知道他们赚这么多钱来干什么对吧。”
陈晖洁被这一下噎住了。
什么啊……原来之前他真的有在听的吗……
所以他刚才说的思考也是在思考这个?
“真的,不是我说啊……”
抬眼瞟了下有些呆滞的妹妹,陈晖遥无奈地叹了口气:“钱这种东西,有谁会嫌多呢?”
“我只是想那些钱可能来路不正!”
“但那只是你这么想的而已。”
确认这份文件也没问题,陈晖遥拿起笔来在上面行云流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警察做事,要讲个名正言顺才行。”
所以直接武力搜查什么的,是绝不可行的。
“所以礼物我先暂时收回了,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我再送你。”
陈晖遥的身边,摆着一红一黑两把长剑。
“可恶……”
陈晖洁不爽地撇过了脑袋。
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件礼物——漂亮,趁手,就仿佛是命运中注定会成为自己的武器一样,拿在手里就不想再放下了。
或许以后自己会有握着这把剑面对强敌,把整个龙门护在身后的那一天也说不定……
就像当初的哥哥握着赤霄,把自己护在身后一样。
对陈晖洁来说,在当时家庭崩坏的无助时刻,那个可靠背影绝对是一生中最难忘的画面之一。
也是她一直想要接近的目标。
除此之外……
她垂到桌下的手暗自握紧了拳头。
要想把那个人带回来,也离不开武器的帮助……
不过这都是后话。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龙门的事。
“要这么说的话……”
陈晖洁深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不就更奇怪了吗?”
“他们既然不嫌钱多,又为什么要花在开个没人去的商场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这得浪费多少钱!”
陈晖洁咋舌道:“我就不信他们会不心痛!”
“这样才能说明他们的钱干净啊,还方便做账……”陈晖遥满不在意地回答道。
“要做账有的是办法,证券也好拍卖也好,大把大把的钱能装进他们的口袋,但他们却选择了效率最低收益最小的一条!”
陈晖洁双手往桌上一拍,骤然提高了音量:“绝对是有什么理由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而这个理由……”
“或许就在那座商场之内?”陈晖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茬。
“欸?”
陈晖洁愣住了。
“我就知道你的下一句话一定是这个。”
陈晖遥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文件,椅子一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手肘搭在了桌子上。
他扭头看着自家妹妹,摇头道:“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
“但总归还是那句话啊。”
搭在桌上的手上转着用来签字的笔,陈晖遥语重心长地说道:“警察做事,要讲个名正言顺才行。”
“所以我们就只能这样干等着?”
陈晖洁咬了咬唇:“就这样等下去的话,什么名正言顺之类的东西难道会自己送上门来吗?”
“那些东西当然不会。”
陈晖遥转过了头,望着窗外,阳光明媚。
“但是人会。”
啊,突然有些理解魏老龙为什么会喜欢拿个烟斗了。
陈晖遥默默把手里的笔放回了桌上。
刚才他真的很有种想把笔放到嘴边装深沉的冲动。
“我们在等,但有的是等不了的人,看上去虽然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但是背地里谁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筹划着什么。”
“会有人先沉不住气的。”
陈晖遥长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并不擅长考虑这些问题。
果然政客不是谁都能当的啊……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深知一件事情。
“而先沉不住气的家伙……”
【咚咚咚】
办公室门外骤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听起来还有些急迫和不耐的样子。
在陈晖洁愕然的注视下,陈晖遥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自然就会把所谓的名正言顺送到别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