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能天使的目光在警察和boss之间来回游走，向来聪慧的她难得也会有这种迷惘的时候。
主要是，她实在不知道这两个对视着的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还不够明显吗。”
陈晖遥见大帝一副不愿开口的样子，只得叹息一声，说道：“你们自视甚高的boss也被那个赫尔曼市长阴了一手，因为觉得太丢脸了，所以不好意思说出口是吧？”
“诶？”能天使顿时好奇地望向大帝，“boss，是这样吗？”
“混小子……”
大帝没有理睬能天使的问话，只是不甘心地说道：“要是你能把这种机灵用在工作上就好了……”
而这无异于是变相承认了陈晖遥的结论。
“所以说。”
陈晖遥冷下脸来说道：“那个家伙的意思是，叫我们给他打白工？”
“也不是完全的打白工。”大帝恨恨道：“他说让我谢谢陈警官的鼎力相助，以后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他突然抬高音量补充道：“先说好！我这是原话复述，这个人情债可别想算到我头上！”
“谁会稀罕你这臭企鹅的人情啊，要真是过意不去的话，就把企鹅物流的股份给我一半如何？”
陈晖遥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大帝激得连连跳脚：“穷鬼！守财奴！见钱眼开的家伙！真想要钱的话，来给我倒洗脚水如何？我按一小时一万的时薪给你结账啊！”
不过任凭大帝如何跳脚，陈晖遥就像是开了过滤器一样，单单将他的声音过滤出去，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毕竟他可不是真的奔着那些股份来的。
“所以说这帮城主市长什么的，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兀自叹道：“说的倒是好听，龙门跟汐斯塔相隔千里，有这吩咐你的功夫，我自己早都做完了……”
“阿sir……”
能天使小心翼翼地探过头来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谜语呢？”
“只能说懂得都懂了，不懂的，就让你们老板来告诉你吧。”
陈晖遥这么说着，转身欲走：“那就这样，我还是得先回去看看，有些事情不搞清楚的话，心里面始终还是痒得难受……”
“要开车送你吗？”德克萨斯突然开口。
“用不着。”陈晖遥看了她一眼，轻笑道，“看来你也明白了是吧？”
德克萨斯轻轻点头。
“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
有那么一瞬间，能天使仿佛感觉她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了似的。
她赶忙追上陈晖遥，抓住陈晖遥的右手把他往回拉，同时哀求道：“阿sir先别走啊！至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再走也不迟！求你了！我的好奇心都快炸出来了！”
“这种事情你问你的boss或者那位狼小姐不就好了吗，何必非缠着我？！”
陈晖遥被她一拉，不得不止住步伐，但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奋力前进：“放手啦，时间很宝贵的，去晚了说不定人就不见了！到时候谁来收拾我的好奇心呢？！”
“你到现在都还对那事情念念不忘的吗？！”
能天使咬牙道：“那至少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哈？”
陈晖遥惊愕回头：“你去干嘛？”
“我……我……”
如果直说去阻止他抬头的话，他一定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吧……
能天使低头扭捏一阵，眼神正好从陈晖遥缠着绷带的左手上掠过。
本打算找个好借口的她突然精神一震，不由得回想到了那弩箭贴着自己的肌肤滑过，将眼前这只手贯穿的场景……
以及陈晖遥明知会受伤，却还是毅然决然朝自己伸手的，坚定的表情……
那眼神中满是慌乱……以及关心。
慌乱是害怕自己会受伤，要是自己不在场的话，陈晖遥一定不会露出那种表情的吧？
——比起自己，他更害怕别人会因他而受伤，不知道这是他作为警察的职业习惯，还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能当上警察呢？
而关心……
能天使直感觉脸上发烫。
——虽说那帮人的目标本就是陈晖遥不假，但他的的确确救了自己性命，这也是事实啊！
而且起因还是自己将陈晖遥涮了一通……
善良的天使一时间心潮起伏，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你的左手伤到了……”
她低着头，轻轻松开陈晖遥的右手，低声道：“少了一只手，一定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吧？我在身边的话，多少也能照顾你一下……”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甚至细不可闻。
大帝和德克萨斯都忍不住对视一眼——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小丫头吗？
不过对陈晖遥来说，事情并不是看上去这样简单。
——这个小丫头，坏主意不少，心思却意外的单纯啊。
“啊，你说这个啊。”
当下他举着左手端详了一番，说道：“确实挺不便利的，多动一下的话还是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能天使连忙低头，“抱歉”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不过陈晖遥却先她一步说道：“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诶？”能天使愕然抬头。
只见陈晖遥正看着自己微笑，俊朗的五官尽展温柔之色，在太阳的光辉下显得如此耀眼，其光芒不知胜过了自己头上的天使光环多少倍，恐怕真正的天使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不由得呆住了。
只听陈晖遥继续说道：“本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非要说的话是我害你差点命悬一线，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可是，可是……”
能天使赶忙移开视线，再度低头道：“可是你也确实是为了救我而受伤了……”
“条件反射罢了，再说那之后你也救了我一次不是？”
当陈晖遥差点坠落车顶的时候，是能天使不过生命安危，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了回去。
所以陈晖遥释然地两手一摊：“那我们这不就算是两清了？”
“两清……？”
能天使不解地抬起头来，正对上陈晖遥满含笑意的目光。
她心下一惊，又准备低头去躲……
“没错，两清了。”
可陈晖遥却这样说着，右手穿过光环抚在能天使头顶，将能天使下意识低头的动作拦下了。
他笑着说道：“这样抬着头不挺好的么，躲什么？”
能天使还感觉到了那只大手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搓揉了一番，那触感和温度令她整个人都绷直了身子。
陈晖遥教育道：“这种愧疚的表情给我留到返差馆的时候再露出来，那才是需要这种心情的时候，而现在……”
“像平时一样，自然地说话就好。”
能天使愣愣地看着陈晖遥，连他把手抽回去了都没有反应。
陈晖遥则长叹一声，摇头道：“不然看着你那种扭扭捏捏的样子，我压力也很大的知道吗？”
“这家伙，是在做心理辅导吗？”
大帝在一旁望着眼前的场景，不屑道：“这话术真是稀烂！他们近卫局的人都这样说话吗？”
“不知道。”
德克萨斯掏出一跟Pocky夹在指间，双目轻阖，嘴角隐隐有些笑意：“不过，很有担当。”
否则任凭这股愧疚之情发酵下去，指不定能捞多少好处呢。
而那边，陈晖遥的话聊也接近了尾声：
“明白了么？把那种沉重的包袱甩掉，这样才能认清自己的心情，就不会做出那种不符合你性格的表情了，还是平时那副活泼可爱的样子适合你……”
陈晖遥说得有点口干舌燥，可再看能天使，却一点反应没有，只是傻傻地盯着自己，双唇翕动，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或许连能天使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她也不知道，拿掉愧疚那部分的感情后，她在陈晖遥面前又该保持什么心情呢？
该平静一点，还是激昂一点，亦或敞开心扉，甚至没心没肺？
……总之是很难做到以前那样！
话说，我以前在他面前是什么样来着？
望着陈晖遥剑眉朗目的帅脸，能天使渐渐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只觉得耳边犹如清风拂过，不知为什么心情都平静了许多。
只是俏脸上的红霞，久久不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