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悠说完虽然表情带着为祁玉着想的哀愁,但是其实她已经觉得快要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了。
可是令她再次诧异的是,祁玉并无丝毫的窘迫,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凌君悠被她这一笑,笑的心跳开始加速。
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她想的那样开展。
祁玉盯着凌君悠,似是看穿了她的内心。
“凌姐,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着想的,不然你也不会想到这些,因为你说的,跟我的微博下面很多网友们对我说的意思一样呢!”
凌君悠此时只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会有太多的变化。
祁玉似是坐累了,微微向后靠去,盛锦年立刻伸手拿了一只靠枕放在她的腰后,然后坐直了身体,让她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
盛锦年从祁玉开口之后,就仿佛只是一个背景板,垂着眼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此时终于显出了他的存在。
祁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随意地开口。
“是啊,我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想了这二十多年自己总是一个人偷偷的哭,偷偷的怨,偷偷的羡慕,偷偷的幻想,想来想去,想到最后却觉得,其实没什么好想的,毕竟,都过去了。”
这个时候苏绍宸和林晓蓉从厨房里出来,不知道他们躲在厨房里听了多久,两个人脸上都没有多少异样,直接坐在了祁玉旁边的另一对沙发上。
现在是他们四个人在一边,凌君悠独自在一边。
凌君悠顿时有种想要立刻起身离开的冲动,但是祁玉仍旧表情淡淡地继续说着。
“我想通之后,就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结这些,但是同时,我也想与过去有个了解,或者说,与祁家有个了解,于是我找到了我的他们,通过……一系列的过程,最终我们双方达成了友好协议,通过法律途径,签订了断绝关系书。不过,关于网上一些网友和凌姐你们担心的‘养恩’问题,我自然不会疏漏。”
凌君悠此时双手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她有种感觉,接下来祁玉所说的话,是她最不想听到的。
“我结婚的时候,祁家赠与我的股份,我全部奉还给我的养父,结婚后拿到了分红,我也一分不少甚至包括利息都还给了他。除此之外,对于我养父母这二十三年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也拿出了三千万作为回报。”
祁玉脸上挂着笑容,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向凌君悠:“凌姐,你说,我这二十三年的养育之恩,用三千万回报,够不够?”
凌君悠:“……”
凌君悠的嗓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掐着一样始终开不了口。
只是她说不出口,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此时却是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对着祁玉说话。
“千言万语一句话,老板娘牛批!两米八!霸气侧漏!”
“二十三年三千万,平均每年一百三十万,别说养一个孩子,养十个孩子也够了!”
“不是抬杠,在松山市一年一百三十万养十个孩子还是有点紧的,但是七八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们真是钻到钱眼儿里了,养育之恩能用金钱衡量吗,那是无价的!”
“啊啊啊我现在要不要去生孩子,我也想年薪一百三十万,一赚二十三年!”
“凌女王是在说亲情,但是到网红女嘴里只有钱钱钱,真是庸俗,高下立判,凌女王快离开,不要理会这个虚荣拜金女!”
“黑子别硬扛了,不论多大的养育之恩,祁玉给的那些股份和这三千万,都已经还情了!”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众说纷纭,但是总体来说,网友们的确已经开始感情倾斜到祁玉这边了。
虽然祁玉仍旧仍旧没有说明当初为何会报错孩子,在她过去的二十三年里,祁家是不是从不知道她不是亲生的,但是从她的话里能够很明显的听出来,她在祁家过的并不好。
祁玉一开始就被爆料是“名媛千金”,既然身在世家,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发生,但是除却吃饱穿暖之外,其他的名门待遇,想必就差了许多。
这个时候弹幕中有人提醒,之前汉服大赛的时候,祁玉与一个叫做嘉年服饰的打擂台,当时曾经有篇文章对祁玉的身份进行了一个深扒,甚至连她上学时候的事情都扒了出来。
于是大家就看到,祁玉其实从小到大上的学到,并不是什么贵族名校,都是普通的学校,甚至最后因为成绩不理想,还上了一个三流大学,学了一个服装设计。
上学时期的祁玉简直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白菜,她的同学对她的评价就是话少,安静,寡淡,甚至当时还说她对嘉年服饰太子何开帆恋而不得如何如何。
如果她当真从小就是天之娇女,行事很高调,恐怕她的同学也不会对她有这样的评价了。
谁能想到,当初本来是何开帆为了黑祁玉,千方百计搜罗来的资料,竟然会成为现在证明祁玉在祁家过得不好的证据?
不知道何开帆知道这些的时候,会不会气得吐血。
但是估计他可能一时半会连吐血的时间都没有,因为自从汉服大赛之后,他的服侍行业上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同时在松山市,也总是各种碰壁,现在连公司都快开不下去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再去找祁玉的麻烦!
屏幕中,凌君悠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她再次陷入了两难。
如果她说够,那显然就是再次推翻她自己的说法,但是不够这两个字,她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她怕她说出来之后,光是网友们就会把她给骂死!
此时她无比希望王立年能够出现,他若是来把她叫走,她就可以不用面对此时这个尴尬窘迫的局面了!
但是似乎这会儿王立年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什么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她不见了,也一直都没有下来找她。
凌君悠看着祁玉仍旧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乎她不回答个答案,她就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她叹了口气,最终说道:“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关于家庭的矛盾,从古至今都是难以讲清楚的,所以才有清官难断家务事之说啊!”
听着凌君悠到这个时候还死鸭子嘴硬非要咬着她和祁家的事情是难以分辨清楚的“家务事”,殊不知她刚才可是一直都说她不应该如何如何的。
只是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祁玉笑了笑:“所以凌姐,咱们就重回旧题,你说关于孝顺这种事情,是不是要就事论事,不能一概而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