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夏娇通报了信息,说雪姨已经到家,听说了这件事。她的意思是先准备一下,晚上到江面看看鬼域的虚实。然后明天着手招魂。
我和刘光地碰了碰,今天晚上的计划照常进行,我们先进鬼域,看看能不能把刘元贞带回来。
很快入夜,我先进观想之境,沟通了一下小食尸鬼。
这小东西的智能,在原版之上,它很有主意,每次带我去的地方,都是自作主张,不过都和目的地相关。
希望这次不要节外生枝。
先联系刘光地,然后一起进鬼域救人。
我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有了感知,知道自己在梦里了。
低头去看,小食尸鬼蹲在脚边,唧唧唧地看着我,还是像一只大黑耗子。
我抬头看了看,看到一大片平房居民区,非常熟悉,正是刘光地的梦境。
我信步走过去,看到了刘光地梦里的家,信步走进去,里面还是小院。
中间种着桃树,树下摆着茶具,其中一面墙破了个洞,和昨晚都是一样的。
我走到破洞前,往外看了看,外面雾雾昭昭,隐隐能看到高大的摩天轮,正是鬼域。
这件事我一直在思考。
为什么刘光地的梦境紧紧挨着鬼域,这个问题隐隐有了答案。
我和我的孩子,也就是封在画册里的婴儿,冥冥之中是有联系的。那么刘光地,和自己的女儿刘元贞,冥冥之中也应该存在着一定的感应。
父女连心嘛。
我正想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夏,你怎么来了?”
回头去看,正是刘光地。
他还是夏天的打扮,大背心,下面是大裤衩子,手里拎着喷水壶。
他能这么问,就说明此时此刻,并没有梦中知梦。他知道我来干什么,不应该这么问的。
不过我不想拆穿,因为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把心魔解脱了。
“老刘啊,我来找你媳妇。”我说。
刘光地愣了一下,舔舔嘴唇说:“她很久之前就过世了。”
“哦?”
刘光地并没有问我为什么找他老婆,而是道:“你进来。”
他把水壶放在窗台上,转身进了屋,我跟着进去。
屋里的桌子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女儿贞贞的,还有一张是他的老婆。
我没见过他老婆,不过昨晚在梦里见过“花人”,从神态和表情上,与眼前照片里的女人很像。
“这就是你老婆?”我说。
刘光地点点头,拿起照片,用干净的毛巾仔细擦拭。
“我那时候太爱她了,而且脑筋很老,就想着女人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要出去见什么人。女子无才便是德。后来,就是悲剧发生了,她跳了江。”
最后说完,他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声音突然哽咽。
“云,云环……”他努力控制自己情绪,眼泪还是越来越多,抽了抽鼻子说:“云环,我,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他放下照片,退后两步,朝着老婆的照片深深鞠躬,“对不起!”
随即哭得泣不成声。
我知道,随着眼泪的出来,刘光地是彻底解开了心结。
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他打了个激灵,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小夏,你来了。咦,我哭了吗?”
他赶紧擦拭双眼。
“老刘,你的心结打开了。”我说道。
刘光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明白了发生的事情,对我点点头:“小夏,谢谢你。”
“怎么样?”
“舒坦多了。”刘光地说:“压了我整整十五年。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此时此刻,就像是心口窝的大石头给卸掉了。”
他转身看着桌上的老婆照片,拿起来苦笑:“云环啊,你想不开跳了江,我为此也付出了代价,过了十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早知道咱们之间这么折磨,当初我就不该死乞白赖把你娶回家。”
我说道:“每个人都是要成长的,没有云环,或许还有其他女人。这个人生功课,迟早是要完成的。”
刘光地苦笑。
就在这时,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手里的照片,颜色竟然越来越淡,最后化成一缕烟消散。
自这个节点,刘光地的心中是彻底放下了老婆,以及往事,他解脱了。
“好了,我们现在去救女儿。”
我和他从屋里出来,到了墙面破洞前,我看看他,然后第一个钻了过去。
他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过去。
雾气很大,我们向着鬼域走去,很快,就到了鬼域入口。
里面静悄悄的,看不到水鬼在,听不到任何声音,一切都保持着安静,硕大的摩天轮矗立在不远处。
我们两人走过大门,进入了鬼域。这里也没个方向,只能往摩天轮那里去。
走过一处马戏团帐篷的时候,我停下来,指了指里面,轻声说:“鬼域里所有的水鬼都藏在里面。”
“看看!”
我们两人来到帐篷口,我悄悄扒开一条缝隙,正要小心翼翼看进去,刘光地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上。
“我来吧。”
他第一个探头进去,看了几眼,然后缩头出来看着我,一脸的古怪。
“怎么了?”我轻声问。
“你看看吧。”他说。
我满腹狐疑,顺着缝隙看进去。帐篷里空空如也,一只水鬼也没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