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刘光地能说出这样的话。
眼前这盆花,就是他的老婆?
我把花盆放在窗台上,外面的阳光照在上面,花枝舒展。
花人的表情舒服了一些,慢慢展开,对着窗外的阳光,似乎高兴了不少。
刘光地来到窗台前,拾起喷水壶,对准花人开始浇水。
水花飞溅,落在花上。花人看了一眼他,感觉非常舒爽。
刘光地舒了一口气,对我说:“小夏,她就是我老婆,叫云环,你觉得她漂亮吗?”
眼前的花人,已经不能用漂不漂亮来定义,只让人感觉诡异。
我没说话。
刘光地看着花,喃喃地说:“云环,你看我把你照顾多好,你想要阳光,我就让你照,你想要水,我就给你浇。你就待在屋里就行,哪也不许去,听明白没有?”
花人的脸上,忽然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刚才刘光地这番话,让她产生了很不好的情绪。
刘光地怔住,放下水壶:“云环,你不满意吗?你为什么不满意?”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花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开朗。
她的目光透过窗户眺向院子里,似乎看到了什么。
我和刘光地一起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
院子里生着那棵桃树,此时结满了白色的桃花,其中有一根枝条,正对着窗户里的花人。
我和刘光地都看到了,这根枝条出现了一张脸,也是一个女人,在含笑,似乎在召唤屋里的花人出去。
窗台上的花有了生命力,开始拼命往窗户的方向发展,枝条触碰到了窗户,有了这层阻隔,它再也出不去了。
阳光下,花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对外面院子的无限向往。谁都能看出来,她想出去,想逃离这间阴暗逼仄的房子。
刘光地看着看着,勃然大怒。顺手抄起桌上的剪刀,夺门而出。
他快步来到桃树前,拿起大剪刀,对准长着女人脸的桃枝,“蹭蹭蹭”就是剪,把那段枝条剪得乱七八糟。
桃花落了一地。
然后刘光地抬起拖鞋的大脚,对着枝条花朵一顿踩,“我让你勾引,我让你勾引!我老婆只能是我的!想让她红袖出墙,我去你吗的!”
大脚踩过之后,花枝糜烂,踩成了一堆烂泥。
刘光地头发都披散下来,转头看着窗户里的花,表情恶狠狠的,“看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的!你是我的,是我的!”
只见窗台上的花人,几乎是瞬间萎靡,花枝都耷拉下来,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
这一系列的变故,我在旁边看得,心都凉了。
很明显,在这个梦里,花人是一种隐喻,比喻的就是他老婆。
刘光地对于自己老婆的态度很明确,不准让她和外界有任何接触,哪怕是另一个女人,他都视为洪水猛兽,是一种勾引。
花人在萎靡,整盆花似乎都失去了生命力。
刘光地剪完了花枝,还是不过瘾,对着桃树用剪刀猛戳,“我让你勾引,我让你勾引!”
树身让他戳的稀巴烂。
我大约猜出来,为什么他媳妇要跳江了。看着刘光地歇斯底里这劲儿头,一般女的真是很难跟他过长了。
我想了想,抱起那盆花,轻声说:“你想出去吗?”
花人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拼命点点头。
现在我进入刘光地的梦境,他和老婆的关系很可能是他的心魔,折磨那么多年,今天我就帮帮你,把这个魔去了。
我抱起这盆花,推开门往外走。
刘光地敏感性很强,马上觉察到了什么,回头看我。
“小夏,你带我老婆上哪?”
我说道:“屋里阳光难入,我带她出去透透风,照照亮。”
刘光地的口气突然温柔下来:“你真的要带我老婆出去?”
我点点头。
刘光地嘴角抖了抖,歪着头看我,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杀意。
我喝了一声:“你想干什么?你忘了吗,我是你的救世主!”
刘光地的表情有些痛苦,想冲过来,又觉得不对,退后了一步。
他一会儿前一会儿后,表情几次变化,手里的刀也是举起来,又放下。
我的目的不是搬花出去,而是帮他拔心魔。所以干脆站定,抱着花就这么看着他。
让他自己做出抉择。
刘光地嘴角抽了抽:“小夏,我们来谈谈。”
“谈什么?”
刘光地笑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女儿,贞贞。”
我一惊,惊讶的不是他说我喜欢贞贞,而是惊讶他说到贞贞的时候,情绪稳定,梦境没有抖动。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刘光地道:“只要你把我老婆放下,我的女儿你可以带走。”
我吃惊地看着他。
刘光地真诚地笑:“我说真的,你把老婆还给我,我把女儿给你,好不?咱们俩做个交易。”
没想到刘光地潜意识里,老婆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天,为了老婆,哪怕女儿都能出卖!
我摇摇头,抱着这盆花就往外面走。
“小夏。”刘光地喊住我,手里紧紧握着剪子,“小夏,我求求你了,你别逼我。”
“逼你又怎么样呢?”我说道:“老刘,我是来拯救你的。你必须要过这道关。要不然你永远困在心魔里。”
“是吗?”刘光地歪着头看,表情很奇怪:“你在叫我吗?”
话音一落,他往前走了一步。
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还有个他站在原地,往前走的是另一个他。
也就是说,刘光地原地分裂,分裂出了两个自己。
走出来的那个他,皮肤极度黝黑,就像是晒黑般的刘光地。
这个黑色刘光地手里握着剪刀,呲着牙笑:“你怎么知道我叫心魔?”
他话音一落,地上传来“唧唧唧”的声音。
黑色的小食尸鬼,极为兴奋,像是见到了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