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程晨看着张培雅的背影对方垚生说道：“走吧，师哥，她进去了，挺客气礼貌的一姑娘，A大中文系的。”
“嗯是挺客气礼貌的。”方垚生顺着回答，脑子还在想问题。
“对了刚刚你说的尹桃宁是谁啊？”程晨问道。
“我认错人了，系里有一个人叫尹桃宁，跟她长得挺像的，天黑看不明，我还以为是她。”
“培雅是中文系的，好像还辅修了编导专业。”
“怎么会让她去借书？”
“最近事情太多了，想着她也是A大的，所以就拜托她了。现在想想也是后悔，要是刚刚摔跤了，那就说不清了。还有师哥你护住了她，不过你刚刚护的地方可怪让人不好意思的，想请她吃饭，一个劲推脱。”程晨倒是聊了起来。
听程晨这么一说方垚生回想起刚刚扶张培雅的画面了，他绕过程晨上前，站在比张培雅矮一个台阶的地方，那个台阶不低，双手伸出一只就落在了她胸侧，一只就落在了腰侧。他故作镇定回道:“我那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没有注意这些。”方垚生在心里咯噔，不觉手心都有微汗了，与杨琪贞分手后他不曾跟其他女性有过这样的接触，张培雅身穿的外套并不厚，他知道他碰到的那抹边缘是什么，他甚至能在那几秒里感受到张培雅是没有穿内衣的。遇到红灯他踩下刹车，双手脱了方向盘，把汗擦到了自己的裤子上，复又继续握上了方向盘。程晨注意到他这个动作问道：“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方垚生秒回话。
“不舒服的话在下个路口我来开。”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后座有瓶装咖啡，你帮我拿一瓶吧。”方垚生说道，其实他那里是累了，他是紧张的。程晨移了一下座位，在一堆图纸下找到了一瓶咖啡，本来还想劝说这人时间不宜喝咖啡，复又做罢，拿了并打开递给发方垚生。清冷苦味的咖啡入口，方垚生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红灯也变绿了，淡定片刻后他问程晨：“那女孩叫培雅是吧。”
“嗯，张培雅 ，24岁，有一个哥哥跟我们还是同行来着，只不过他是在甲方工作，她嘛，平时周末才回家，有一个妈妈在疗养院，父亲意外过世了。她休了两年学，一年前哥哥留学回来才继续学业，现在大四，明年也要毕业了。”程晨说着。
“你有搬过去很久吗?怎么会了解她这么多事情？还是我记错了。”方垚生迷眸问道。
“有些是跟他们熟悉后知道的，还有些就是我房东王阿姨了，她啊把楼上楼下的邻居全给我介绍个遍了，还特地跟对面兄妹说要多关照我，说我一个外地妹子不容易之类的。”程晨笑着说道。
“呃，是个不错的阿姨。”方垚生肯定着阿姨们的八卦的能力。
“那是，但我也是不错的租户啊，她的房子我很爱惜。”
“怎么想到去那里租房，那边其实离公司有些距离。记得你之前的住处不是离公司很近吗？怎么不租了。”
“如果我说是为了找理由好让你送我回家呢，又或者这样的日子能和你一起？”程晨想逗一下他。但方垚生突然没有了话，沉默片刻后说道“程晨，你知道的，我们......”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口不择言了，想着换换气氛，因为之前的房东要涨我租金，所以我就搬了，设计院的老房子挺好的，那边交通也方便，住久了觉得空气都比公寓什么的好，而且我还认识了这么一群可爱的人”程晨一股脑的说着，想试图掩盖一下她的难过。“后座还有咖啡吗？我也渴了。”程晨又探到了后座，找那可能出现的咖啡或者其它东西。或者她就该坐到后座去。
“我不确定还有没有咖啡，另外跟你说的升职加薪我也不会是说说而已，如果你还有其它需求，你告诉我，我会帮你。”
“我知道，这些话你都说过很多遍了，我都听出茧子了。”程晨握着手里的压缩饼干，觉得自己没有比这更需要水的时刻了。
“长不长茧子我不知道，但你知道我说的话都是算数的。从你来我工作室工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希望这工作能让你觉得值得。”
“师哥，应该是我要感谢你才是。这么好的工作室，好多人求都求不来。”方垚生，是程晨学习的一大动力。那个时候的方垚生曾在学习上给过程晨很多指导。
“谢谢你对工作室的认可。”
“师哥，这你就生分了，我可是把这当“家”了啊。”
“不生分，当然你可以把这当家，作为老板，这是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哼，我就知道，资本家上身了呗。”程晨语气失望，不再说话，她换了个姿势，视线放到了窗外。一排排的梧桐全黄了叶，一落雨地上的叶变得湿哒哒，街上没有行人，开着的店也无人光顾，窗外的雨仿佛坠到了程晨的心里，梧桐树寓意着吉祥如意，还有形影不离的坚贞爱情，梧树是雄树，桐树是雌树，这两棵树常常生长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望着那满地飘落的梧桐树叶，想着秋的寂寥，南唐诗人李煜写下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真真是秋的寂寥。是不是就到这个秋了，她的勇气好像也只到这个秋了。雨复又变大了，这次下到了程晨的心里，与A城一起入冬吧。
方垚生继续开车，他秒察觉气氛的不对便也不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