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壶铃秘境时,浦阳曾经被困在魇兽幻境中,心理上受了不少折磨,但她也借着小公主的眼,将她的作死过程品了个透彻。
最初她对冯梓只是小小的陷害,不时的挖苦,随着冯梓与梁钧感情逐渐进展,她也越发扭曲,甚至暗中与魔族勾结,想要冯梓的命。
魔族狼子野心从不曾灭,哪是那么好相与的,她想利用魔族,却反遭魔族利用。
她不自知地变成魔族的眼线,最终引狼入室,害玄天派成了靶子,当了魔族入侵修真界时的第一个目标。
可这些在书里都是后期发生的事情,还要有段时日才走到那段剧情,浦阳尝试思考对策未果,便暂时抛诸脑后,只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前些日子刚恢复了记忆时她曾有过疑惑,穿越为仙草之前她从未看过这本小说,那这些所谓“剧情”,她到底是从何得知呢?
浦阳觉得自己还未恢复的记忆大约能解她许多困惑,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次也没想起连靳带着她攻入魔界之后的事情。
最开始她隐约有些害怕恢复记忆,后来她开始疑惑为何记不起来,尝试回忆几次均是稍微一细想就头痛欲裂。
一直耽搁到现在,她还没能恢复全部记忆。
在南岳时她还能在闲时想一想这些事情,一路疾行回到瑶山,所有想法都搁置了下来。
玄天派能成为最大的修真门派,一离不开诸位长老们实力强盛,教授弟子呕心沥血,二离不开选址,瑶山钟灵毓秀,山内时时灵力充沛,更有天生地养的灵韵池,如此种种,为门派加持不少。
离开不过月余,再回来已天翻地覆。
整个瑶山面目全非,往日萦绕着层层灵气的山巅变得黑雾缭绕,山上被放了火,葱郁的树木变成一片焦土。
浦阳手脚发凉,双膝软得险些从佩剑上一头栽下去。
眼前的一切都与她在幻境中亲眼所见的惨状重合在一起,只是与魔族勾结的不是她,换成了莫颜兮。
仿佛每一件事情都有它既定的命运,冥冥之中有一只巨手,推动着一切偏离轨迹之处重新回到原点。
几人本想直接去黑雾最为浓重的山巅处,行至一半,在山腰处瞧见了几名正在往山下走的弟子。
离得太远看不清他们的长相,浦阳眯着眼睛数了数,一共十几名弟子,他们互相搀扶着,约摸都受了些伤。
浦阳有心想去问问玄天派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正欲御剑而下,身旁一道残影一闪而过,梁钧速度奇快,已经飞身而下。
浦阳和冯梓也跟过去,连靳仍站在佩剑上,默默立在半空等着。
眼前突然多了几个人,那十几名弟子先是吓了一跳。
他们这些日子想必没少受惊吓,吱哇乱叫了好一阵,连头都不敢抬,根本没认出站在跟前的梁钧。
半晌,人群中传来弱弱的男声:“梁,梁师兄…”
那声音很小,得益于修道之人灵敏的五感,梁钧在一片鬼哭狼嚎中捕捉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他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在角落里瞧见了他的小师弟,“戚师弟!”
戚茗小心护着靠在他身上的人,费力挤出人群,还不忘鼓足勇气,颤着嗓子与其他弟子解释:“这是我师兄,梁钧。”
他的声音细如蚊蝇,连续重复了三四遍,终于有人听清了,喜道:“梁师兄,真的是梁师兄,梁师兄回来了!”
戚茗终于在这一片躁动中挤了出来,浦阳这才瞧见,被他小心护着的人,正是秦静淑。
秦静淑腿部受了伤,全靠戚茗扶着走,一路走过来,血迹顺着洁白的裙摆滴滴落在地上。
她煞白着一张小脸,虚弱道:“梁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
梁钧掏出一颗紫金丹塞进秦静淑嘴里,问戚茗道:“为什么会这样?师傅呢?还有诸位长老,他们都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戚茗垂着头,小声道:“是,是魔族突然进犯,掌,掌门…”
他说话细声细气,又慢得很,一名弟子忍不住上前接了话茬:“那群魔修都聚在山顶,掌门真人带着诸位长老在山顶迎敌。”
浦阳瞧这名弟子眼熟,仔细看了看,认出是门派招收新弟子时,那个被林志长老收在门下的于淼,便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在这里,其他弟子都怎么样了?”
于淼道:“我们都是新入门没多长时日的,修为低微,留在山顶反而是累赘,掌门命我们先行下山寻个地方躲避。”
浦阳的目光在这十几名弟子中扫了一圈,并未瞧见熟悉的身影,梁钧见她有些心焦,自然知道她担心谁,便问道:“我师弟浦恒还留在山上吗?”
于淼道:“浦恒师兄赶回大秦去搬救兵了。”
得到回答,浦阳感激地看了梁钧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连靳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对浦阳道:“你跟着他们一同下山去。”
“连靳!”
听到这话,一股邪火冲上头顶,浦阳想也没想,张口便直呼了他的名字,直到原本有些嘈杂的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连靳生得好看,世人多少都免不了对好皮相更多一些关注,再加上他为人傲世轻物,更是引得不少人对他印象深刻,玄天派上下,没几个人不认得他。
浦阳回过头来,那十几名被提前打发下山的弟子都用惊恐万状的眼神看着浦阳,仿佛她下一秒就会在他们眼前被挫骨扬灰。
梁钧呆愣片刻,结结巴巴道:“浦阳师妹,纵是同门师兄弟之间,也很少有直呼对方姓名的,除非是道,道侣,咳咳…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怎么样,你,你直呼连长老名字,实在是说,说不过去,日后千万莫要如此了。”
浦阳:“师兄教训得是,我一时口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