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你先下去吧。”
避免这厮的脾气殃及无辜,浦阳屏退了念夏,此时亭子里只剩下她和连靳两个人。
看着躺在躺椅上,一派闲适的煞星连靳,浦阳忐忑地吞了口口水,坐在躺椅旁边的石凳上,专心致志地削起了苹果。
连靳也不跟她客气,她削好,他就接过去吃了。
削着削着,浦阳悲从中来。
本以为穿成了个公主,娇生惯养,养尊处优,日日衣食住行皆有人伺候,日子一定过得爽歪歪,没想到还要伺候这尊煞星。
越想越悲戚,浦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躺椅上的连靳拧眉侧目看她。
“削个苹果,叹什么气。”
浦阳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当场表演了川剧变脸,作出十足狗腿子的模样:“神君有所不知,我是在感叹自己居然有如此福气,能亲自为神君削苹果。至于叹气,乃是忧心像我这样的凡人削出来的苹果,会不合神君胃口。”
连靳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无妨,区区苹果,谁来削都是一个味道。不过,你能有如此自知之明,值得表扬。”
浦阳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呵呵,多谢神君赞赏。”
“你喜欢的那个梁钧,明日就会回山。”
这三日来她的日子过得消停,也是因为梁钧和女主冯梓一同下山历练去了。
小公主曾经求过男女主角的师傅穆伽真人,想要一起去,可是因为她水平实在是差,拖后腿的程度严重到恐怕能把梁钧的腿扯断,是以还没等她说完,就被穆伽真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原身自然是极其不甘心,浦阳倒觉得无事一身轻。
连靳冷不防提起梁钧,让浦阳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本小说里各种误会,各种虐恋的狗血情节,“啧”了一声,胯下脸来。
“他回来,你不高兴?”
思绪冷不防被连靳打断,浦阳抬头,对上那双探究的眸子。
担心被他发现端倪,浦阳垂下头,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还抬起袖子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连靳皱眉:“哭什么?”
“神君有所不知,我是太高兴了,忍不住喜极而泣。”
“哼。”连靳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你们凡人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矫情至极。”
浦阳:“……”
……
果真如连靳所说,第二日清晨,梁钧和冯梓历练归来,刚刚好赶上朝会。
蒲恒与梁钧此时已然处得不错,一下朝会,蒲恒就专程在小竹林边摆了酒席,给梁钧接风。
小说里的小公主,失了情根,开始疑惑自己从前为什么会喜欢梁钧,是以梁钧一回来,她就去了小竹林看他。
并且,她还因为穿了一双不甚合脚的鞋子,在梁钧面前摔了一跤,出了好大一个丑。
系统提示浦阳去小竹林看梁钧时,浦阳知道,自己是怎么也逃不开这份狗血了。
为展示出对梁钧的重视,浦阳翻出新做的樱色烟纱散花裙,换掉了念夏拿给她的杏粉色绣花云履,随便穿了一双坠着珍珠装饰的鞋子。
这下,应该可以避免丢脸了吧。浦阳伸手拨了拨鞋子上的珍珠,满意地想着。
刚换好衣服,念夏就捧着个雅致的檀木盒子进了门,来帮她梳头。
念夏手巧得很,唰唰几下,精巧绝伦的飞仙髻就编成了,打开檀木盒子,里边是满满的首饰,浦阳挑了个珍珠碧玉步摇插在头上,满意地对着镜子转了个圈。
临出门前,念夏捧着一盒香粉:“公主,这是新采花蜜制成的香粉,要不要涂一点。”
浦阳接过来一闻,果然香气扑鼻:“好香啊,涂吧。”
赶到小竹林,浦阳远远望过去,就瞧见蒲恒和一人相对而坐,正坐在石桌旁举杯对酌。
那人一身玄色长衫,浓眉入鬓,目若朗星,腰杆挺得笔直,精气神十足。
想必他就是梁钧。
不得不说小公主眼光不错,梁钧的面皮和气质具是顶尖,但兴许是因为被抽走了情根,浦阳面对这样的美男,也是毫无悸动。
浦阳莞尔一笑,摇曳生姿地走过去,还没等张嘴说话,一旁的蒲恒就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阳阳,你…”蒲恒指向她扭得分外妖娆的腰肢,“腰扭了?”
浦阳的笑容僵在脸上,偷偷瞄一眼梁钧,他极有礼貌地站在一旁看着浦阳。
对上梁钧的目光,浦阳含羞带怯地抛了个媚眼,用练习了一夜,娇得能掐出水来的声线娇嗔:“太子哥哥,你讨厌,阳阳向来都是这样走路的呀。”
蒲恒打了个哆嗦,揉搓着胳膊:“阳阳,你不要这样,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人忒不配合。
浦阳微笑着示意梁钧落座,随后羞答答地在梁钧身旁坐下,不再搭理蒲恒。
蒲恒完全不在意她不搭理自己,还凑过来嗅了嗅:“阳阳,你这个香粉,下次可别再用了,太呛。”
浦阳噎了噎,重整旗鼓,扭头娇滴滴地看向梁钧:“梁师兄也不喜欢这香粉的味道吗,不若阳阳回去洗掉吧。”
梁钧礼貌而疏离:“公主不必顾虑我。”
浦阳愣住,什么情况?这和小说里不太一样啊。
连靳不是已经给他施了法术吗?他怎么还对自己这个态度?
一旁的蒲恒笑出了声:“梁钧,你不要顾虑,就直接说嘛,这香粉熏得我都快打喷嚏了!”
浦阳一个眼刀飞过去,几乎控制不住想要一把掐死他的冲动,蒲恒却突然看向她身后,愣住了。
“连长老,您,您怎么来了?”
连靳完全无视了面色各异的三人,几步走到桌前,大喇喇地坐在蒲恒旁边:“闲来无事,来竹林转转。”
蒲恒的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方才还大大咧咧的他又变成了小学生坐姿。
他对连长老其实没什么记忆,只隐约记得连长老喜好云游,很少回来。
虽然印象不深,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生得像女子一般俊俏,性子却十分暴躁的长老有些恐怖。
他偷瞄连靳一眼,毕恭毕敬地禀报:“连长老,师傅今日安排给我的书,我已经看完了,还有功法,也修习过了,还有…”
没等他汇报完,连靳就不耐烦地打断:“谁问你这些事情,我只是来坐坐,你们权当我不存在,继续聊你们的。”
浦阳:“……”
大哥,你坐在这就像一个人形气氛破坏机,存在感这么强,怎么当你不存在!
梁钧自是礼仪周到,当即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晚辈梁钧,见过连长老。”
连靳饶有兴致地打量梁钧几眼,目光骤然转向浦阳,对上那双凤眼,浦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成真了,连靳伸出手指指着梁钧,红润的嘴唇张开:“这就是你喜…”
“啊啊啊啊——”
这人是有多么不解风情啊!这种事怎么可以当众说出来!
浦阳忍不住尖叫出声,冲过去捂住了连靳的嘴。
蒲恒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阳阳,你,你怎么了?”
浦阳努力无视连靳杀人一般的眼神,偷瞄梁钧一眼,梁钧正狐疑地看着她。
“我,我没事,只是,只是…”浦阳额头渗出了冷汗,这可怎么解释才好。
还没等她想出借口,耳边突然传来“嗡…嗡…”的声音,浦阳僵硬地转过头去,竟看到十余只蜜蜂朝她飞过来。
啊,完蛋了。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上涂的香粉,是用新鲜的花蜜制成的。
也就是说,这些蜜蜂,被她身上浓度极高的花蜜吸引,放弃了花园里的花,纷纷朝她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