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浦阳睡得心满意足。
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旁的冯梓俨然已经等得生无可恋。
连靳淡淡扫了她一眼,“走吧。”
浦阳凑到冯梓跟前,耳语道:“我睡了多久?怎么没叫醒我?”
冯梓“呵呵”一笑,“年轻人觉大,多睡一会不妨事。”
说罢,她一把掠起躺在一旁的麒麟,自顾自跟上了连靳,催促道:“快走吧。”
走了一路,浦阳一直以为他们要去的,是壶铃秘境的出口。
直到她看见远处一片若隐若现的草地。
这壶铃秘境里雾蒙蒙一片,她在这里呆了少说也有两三日,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大的一片草地,倒是新鲜。
更新鲜的是,连靳正是朝着那片草地的方向,笔直前行。
浦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不住,“师傅,我们不是要出去吗?这里是…”
“那是凝露草田!”冯梓遥遥指着那片草地,解释道,“那草摘回去炼丹,修炼自然一日千里,连长老来这里,定是想给你弄点回去呢!”
摘仙草给她炼丹?
浦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连靳,试图从他那里听到答复。
连靳微侧过头,瞥了冯梓一眼,后者立刻咧开嘴,对他谄媚地笑了笑。
他未发一言,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浦阳觉着,这两个人似乎有点奇怪,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连靳并未反驳,那肯定就是要去摘草的。
纵然不是为了给她,但她自己也可以摘啊。
这修真界太过弱肉强食,她也要发愤图强当大能才行,不然未来有一天,她走上了跟小公主一样的道路,连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修炼一日千里,听起来真是不错,浦阳铆足了劲头,兴冲冲地往前赶。
初初听冯梓说时,她还有些奇怪,这草听起来应该是异常珍贵,但是草地居然还是完整的,毫无采摘痕迹。
离那片草地近了,她才瞧见,那草地外头,罩着一层透明的结界。
原来不是无人来采,是被结界拦在了外头。
连靳停在了结界跟前,打量了结界几眼。
浦阳立刻想起了拿醒云玉时,他被结界挡在了外头,进都进不去。
再瞧眼前这一幕,多么相似。
他定是又打算让她进去摘了。
这可是个好事,届时她可以多采些,若他要给别人,她便偷偷留几棵,总归不至于一棵草也捞不到。
浦阳踱步上前,与连靳并肩而立,然后,伸出手摸了摸结界。
在她触到结界的刹那,一阵麻意自指尖扩散开来,转瞬便席卷全身,麻得她动弹不得。
麻意很快褪去,旋即便是一阵难言的疼痛感。
她似乎堕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痛,锥心刺骨的痛。
全身都痛的不得了,尤其是太阳穴,仿佛针刺一般,疼得她简直以为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
大脑被难忍的痛裹住了,完全无法思考,她尖叫着伸出双手,拼命捶打剧痛无比的太阳穴。
然而无论如何捶打,似乎都成了徒劳,疼痛未曾有半点减轻,她只能独自一人在无边的黑暗中痛苦挣扎。
直到她颤抖的手被攥住。
那人的手心并不温暖,甚至还带点凉意,那温度冻得她哆嗦了一下,她想要挣脱,那人却攥得极紧。
拉扯之间,融融暖意从那冰凉的掌心逐渐渗透出来,流入了她的身体,锥心的疼痛被那暖意浸润得消散了些许。
浦阳放弃了挣扎,满心都是急于缓解疼痛的迫切。
她转过身,颤抖着趴进了那人的怀里,试图汲取更多暖意,借以缓解疼痛。
这个法子果然十分奏效,不消片刻,闹得她丧失理智的疼痛便消失了。
兴许是被折腾得太过疲惫,疼痛散去,她便脱了力,失去了意识。
……
“公主,公主,快醒醒呀!”
浦阳睁开眼睛,看见跪伏在她床边,哭得眼睛通红的念夏。
她想要问她怎么了,然而努力了半天,她崩溃地发现,自己既无法开口说话,也动弹不得。
念夏还在呜呜哭个不停。
她也想安慰安慰这丫头,但实在有心无力。
四下打量一番,她如今竟是身在皇宫之中,确切来说,是小公主的闺房。
她记着自己明明方才还在壶铃秘境里,因为碰了一下结界,吃了好大苦头,怎么睡了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回皇宫了?
还有念夏,她明明应该在玄天派才对,怎么也回了皇宫?
象征性思考了一会,浦阳便放弃了思考。
左右不会再有任何事离奇程度超得过她莫名其妙穿书了,她如今承受能力极强。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她本打算再补上一觉。
谁想到念夏趴在她床边,哭了足足两个时辰。
太能哭了,这丫头太能哭了,两个时辰啊,她片刻都没停过。
初时她还觉着有点心疼这丫头,听惯了,她只觉得念夏的哭声,简直就是魔音贯耳。
在这样的噪音之下,她自然是睡不着了,只能被迫睁着眼睛,百无聊赖地瞪着天花板。
念夏今日也是实在奇怪得很,她一边呜呜的哭,一边还念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诸如“我们公主真是命苦啊”,“该死的妖物为何纠缠我们公主啊”,“皇上定会想办法救出公主啊”,之类的话。
通过她的只言片语,浦阳努力拼凑出了目前的状况:她大约是被什么妖物给附身了。
这就不难解释为何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哭了多久,一直到日落西山,念夏才终于哭累了,顶着肿得核桃一般的眼睛,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浦阳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她的耳朵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她闭上眼睛,打算跟着一起睡一会。
谁成想这个节骨眼上,她的嘴突然自己动了,“念夏…”
妈妈呀!吓死人了!
若不是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嘴唇动了,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声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小公主的声音虽然算不得如何惊为天人,但好歹也算是清脆悦耳。
可如今,这两个字的音节发得,活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声音又干又哑,比那八十岁老太还不如。
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身体又自己动了。
她不受控制地从床上爬起来,缓缓站起身,开始往屋外走。
走就走吧,这倒是没什么,她权当出去透透气了。
可是,可是…
她只穿着中衣,还赤着足啊!
虽然控制不了身体,可她还有五感,这样子好冷啊!
谁来给她穿双鞋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