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散修日日作恶,晚去一日都可能会有百姓遇难。
事态紧急,出发的时辰,就定在了第二日清晨。
浦阳原本以为,能体现出实力差的,只有剑法咒诀一类,谁成想,御剑也能。
她和蒲恒刚踏上佩剑,连靳的身影就“嗖”的一声,消失在了远方。
被丢在山脚的两人,短暂的茫然过后,慌慌张张地御剑去追。
然而辛辛苦苦追了许久,还没坚持到追上那厮,浦阳便先一步耗空了灵力。
她本就是个修炼时日尚短的菜鸡,又为了追赶连靳,强行提了速,体内并不充足的灵力便耗费得更快。
她气喘吁吁地喊蒲恒:“哥哥,我,我飞不动了,你带我吧。”
比她快了一个身位的蒲恒扭过头,她才发现,他也是小脸煞白,嘴唇颤抖。
“不,不行了,我,我也飞不动了。”
浦阳:“……”
当菜鸡遇上菜鸡,纵然事态再紧急,心情再急迫,也只能认命地瘫倒在地。
两个耗空了灵力的菜鸡,勉强坚持着寻了一片空旷的草地落下,随后便躺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粗气,直到天边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小红点越靠越近,眨眼间便落在了浦阳面前。
竟是连靳。
浦阳一骨碌爬起来,“师傅,你是回来接我们的吗?”
“我还道你二人速度为何如此之慢。”他眯了眯眼睛,“原是在此处偷懒。”
“误会啊师傅!”浦阳赶紧解释,“我们是为了追赶你,耗空了灵力,这才停下来。”
“竟弱到此等程度,从今日起,你莫再叫我师傅。”
蒲恒觉得,连长老简直是太可怕了。
他妹妹也真的是可怜,被脾气如此暴躁,又没有耐心的长老收作徒弟。
他扭头看过去,惊恐地发现,那被他百般同情的妹妹,不仅毫无惧色,还挠挠头,嘿嘿一笑,“师傅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既然拜了您为师,您自然永远都是我的师傅。”
他头一次发现,他妹妹居然是这么勇敢的一个姑娘,简直勇敢得近乎莽撞!
连长老为人暴躁成这个样子,她居然还敢对其嬉皮笑脸,真真是不要命了。
连长老定会狠狠责罚她的。
蒲恒鼓起勇气,瞟了暴躁的连长老一眼。
发现他,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
连长老居然会笑!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瞎了!
正当他被这不可置信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之际,连长老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凉凉瞥了他一眼。
蒲恒一个哆嗦,当即收回了视线,乖觉地低下了头。
浦阳仰头看着背对着她站在草地上的连靳,对蒲恒短短一瞬百转千回的心思一无所觉。
她兀自委委屈屈地念叨:“师傅,你的佩剑只能带一个人,我又没有什么飞行法器,不若你带着我哥哥先走吧,哥哥毕竟是大秦太子,比我用处大些。”
连靳沉默片刻,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条飞毯,这飞毯瞧上去与蒲恒那个有些相似,但大小却大了足足两三倍。
他率先踏了上去,又回头看了草地上的两人一眼,“上来。”
浦阳扯着战战兢兢的蒲恒,美滋滋地踏上了飞毯。
这飞毯她曾经还用过呢。
尤记那时她刚刚拜入连靳门下,尚未养她的崽崽们,她为了下山吃点东西,趁连靳不注意,偷了他的飞毯,按照记忆中蒲恒念过的口诀,磕磕绊绊地驱动了飞毯。
可惜她实在不甚熟练,也不知口诀哪里出了错,飞毯只放大了一点,就不再变化了。
她最后只能坐着那块比板凳大不了多少的飞毯,磕磕绊绊地下来了。
想想那时她也真是要吃不要命,口诀用的一塌糊涂,也敢下来。
幸好她运气还不错,飞毯在距离地面只剩一米多的时候才骤然失了效,她虽然滚下山坡,摔得满身泥土,但好歹没受太严重的伤。
真是命大得很。
……
大秦国都城西京距离玄天派远得很,御剑也要行上整整两日两夜。
然而连靳仗着高超的空中飞行技术,硬生生将时间生生缩短至四分之一,三人得以在出发的当天晚上,就到了西京城附近。
虽蒲恒心中十分担忧他父皇,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那群散修有所准备,三人并未选择直接进城,而是在西宁山附近寻了处山头暂时落脚,打算先商议一番对策。
连靳一听“商议对策”这四个字,眼睛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有何必要?我现在就可以杀进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师傅,这恐怕不成。我们虽是来剿匪,但是若手段太过残忍,怕是会对玄天派的名声有所影响。”浦阳苦口婆心地劝,“我们还是商议一下,想个稍微柔和一点的方式,才更妥帖些。”
“多此一举。”连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虽然懒得商议对策,但好在还是听进去了一点劝,没有一声不吭地直接冲进西宁山。
浦阳甚是欣慰。
“哥哥,我们…”
她扭过头,正打算与蒲恒两人商量,便发现蒲恒定定望着西京城的方向,显然是已经走了神。
浦阳愣了愣。
若此刻,是真正的小公主在此处,也定会同他一样,满心忧虑吧。
但她到底是个穿越来的,那位病倒了的大秦国皇帝,于她而言,实在是很遥远,远得让她心中没有任何实感。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蒲恒,只得拍拍他的肩膀,“哥哥,我师傅很强,他出手,定然不出一炷香时间,便能把所有在西京城为非作歹的散修尽数除去。”
“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只要想出个合理些的办法,顷刻之间便能解决问题,届时城中危机解除,父…”浦阳咬咬牙,终于说出了这个有点难以开口的称呼,“父皇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蒲恒点了点头,“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