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云,呼呼吹的风,还有…轻飘飘的身子。
浦阳睁开眼睛,眼前的这一切,咋就这么眼熟呢?
头顶上传来老者略显沙哑的声音:“小友,你醒啦?”
她费力地仰头一看,哎呦,这不是梦里那个白胡子老头嘛,也就是说,她现在其实还没醒。
吓她一跳,她就说,怎么可能在天界睡睡觉还被人给掳出来!
浦阳长舒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小声嘟囔一句,“这梦还挺长。”
老头笑了,“小友,这不是梦,你呀,已经醒啦!”
浦阳满不在意,“休想骗我,你明明是我梦中虚幻出来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当中!”
白胡子老头无奈地摇摇头,“因为…”
不知为何,他说到此处,又顿住不说了。
浦阳费力地仰头看他半天,也没等来“因为”后头的话。
半晌,老头叹口气,“罢了。”
浦阳:“……”
怪她了,居然指望梦里的人物有逻辑。
在半空中漂浮许久,她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她是被那白胡子老头给叫醒的。
浦阳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一次,她身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这梦做得委实够长。
莫非真要她拯救了梦中世界才能醒过来不成?
浦阳仔细找了一圈。
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一点光亮,她看不清老头的脸,只能看见他反着光的白头发和白胡子。
她长叹一口气,对着他的方向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拯救世界?”
“不难不难。”老头儿嘿嘿一笑,“此去魔界,你只需同以往一般,跟在战神大人身侧便可,我在你身上留了一样东西,如你们二人遇到危险,这东西便会通知我,我自会赶来相助。”
浦阳默了默,她跟着连靳,就能拯救世界,这是什么狗屁道理,难不成在这梦里,她就只是连靳随身携带的一个危险警报器吗!
她很不服气地愤愤道:“既然我本人无什么用处,你何不把东西留在战神大人身上,也省了我来这一遭!”
视线里那反着光的白胡子颤了颤,老头似乎侧过了身去,略有些心虚道:“小友这是说得哪里话,能担此等重任的,实在非你莫属啊!”
“哦,是吗?”浦阳冷笑一声,“我看你是不敢放在连靳身上吧。”
“怎么会?”老头儿干干笑了几声,一惊一乍道,“哎呀,都这个时辰了,该到了去拯救世界的时候了,小友,老夫这就送你过去!”
反着光的白胡子靠近了坐在地上的浦阳,她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感受到一点略微冰凉的东西,触到了她的额心。
意识逐渐模糊下来,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那老头在耳边絮絮叨叨,“小友啊,你还是把见过我的事情忘了吧,老夫年纪大了,经不起战神大人折腾,待会见了他,你就告诉他,你不放心他,特意来陪他的,记住了吗?”
“小友,千万别忘了,你是担心他才来的,知道吗…”
他的声音像隔着厚厚一层膜,逐渐低下去,再也听不到了。
……
“醒醒…”
“醒醒…”
耳边不时传来说话声,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清楚,只觉得吵得很。
浦阳翻了身,小声嘟囔一句,“别吵,让我睡一会…”
“…赶快起来,你这个白痴!”
这声音可有点耳熟啊…
浦阳惊恐地睁开眼睛,飞速翻身坐起,语速飞快地认错:“师傅我错了,我只是小睡一会,绝不是在偷懒!我这就去练剑!”
连靳咬了咬牙,“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这厮睡糊涂了不成,浦阳狐疑道:“师傅说笑了,这不是师傅带…”
说话间,她抬头打量了一圈周围环境,后头的话再也没能说得出来。
寸草不生的地面,凄凄惨惨的枯木,空气中萦绕的缕缕黑雾,不时吹过的诡异阴风,以及站在她面前,面色不善的连靳。
要素过多!
浦阳心中警铃大作。
她她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趁她睡觉,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见她半晌未有回应,连靳一字一顿,又问一遍,“我在问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就算不抬头看他,浦阳也知道他的表情该是多么恐怖,她都听见他后槽牙摩擦的声音了!
实话是断断不敢说的。
事实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更别提连靳了。
况且事到如今,事实如何还重要吗?
不重要!
浦阳努力转动她算不上如何聪明的小脑袋瓜,试图想出个连靳可以接受的借口。
这里环境如此阴沉可怖,明显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独自一人来这里,几乎可以断定,绝对不是来干什么好事儿的。
不但不好,很可能还有点危险,换言之,对她这种修真界菜鸡极其不友好。
那么她说出的理由,不止要让连靳可以接受,还要让连靳心甘情愿把大腿给她抱。
打定了主意,浦阳委屈巴巴抬头望他,“师傅又为何来这里?”
不出她所料,连靳面无表情,脸色前所未有的黑,薄唇微张,只说了四个字:“与你何干。”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事情的确都可以用“关你屁事”亦或是“关我屁事”来回答,但此时此刻,浦阳还是觉得,他冷漠了些。
所幸她也不是个会被他冷脸吓退的。
“师傅莫要如此吓唬我。”浦阳憋出了一汪眼泪,“我为何出现在这里,莫非师傅心中不知?”
连靳仍然面色不耐,但拧成个川字的眉头略有松动,“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你心中所想,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你何时学得如此矫情。”
浦阳捂住了脸,耸动着肩膀,假意痛哭,“我,我不过是,是担心,担心师傅…”
她一边敬业的假哭,一边还要分出心神注意面前人的反应。
半晌,连靳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
直到耸肩膀耸得有点累了,浦阳想要装作哭完了,自然而然地停下来时,他终于动了。
但却不是朝她走过来。
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莫要再装哭,时间不多,快些起来赶路。”
浦阳僵硬了一瞬,旋即放下遮住脸的手,吐了吐舌头。
居然被他发现了,好在他没说什么,还愿意带着她。
浦阳爬起来,飞速跟上了前方那抹红色的身影。
总之结果好就好了,过程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