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高小英最怕她提这个，语气一下子忙慌起来，但这句之后她沉默了良久，待纪如初快不耐烦了，才慢吞吞道：
“初初，你真的要逼妈妈吗？”
纪如初淡淡道，“我只是想在书院多待一会而已。高小英，这么多年你对我不闻不问，后来吸血管我要钱，如今你发迹了，我只是想念个书，有那么难吗？”
高小英的语调从未像现在一样冷过，纪如初都想象不出电话那头她的样子。
“想念个书？纪如初这话你自己信吗？”
纪如初大言不惭：“我信啊。”
高小英默默挂了电话。
纪如初亦收起电话，在不知道哪个人的跟踪下老老实实回了别墅。
在屋子里装模做样地到处翻找，任监控那头的人看个几百遍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最后抱了个布娃娃上了床，被子一盖，从里边掏出自己的备用机来。
编辑了个定时邮件，里边是高小英和纪海胜的来往照片，以及宁州书院法定代表人纪海胜的海报，收件人是庞清正，时间是三周后。
她算是弄明白了如今书院是在烧钱陪她这个校长千金玩，但纪家这对儿明显在书院也不是只手遮天的地位，所以高小英反应才会那么大。
他们对她本身就说不上有什么感情，如今高小英还怀疑她，纪如初如此步步相逼，她指不定会顺水推舟把人推地狱里，让她做个与世隔绝的羔羊，直至死人不会说话。
纪如初不是那么没眼力见儿去有恃无恐，她是真想到地狱里去走一遭，所以才威胁的高小英。
虎口的肉虽然难抢，胆大包天者分分钟会丧命，但若是真得到了，那肉定是极好的。
而庞清正呢，虽然不知他是敌是友，但高小英怕他，纪如初便用上了。
林恺那边她也联系了，但她身陷敌营，远水难救近火，而且这不知是谁家的势力，她目前又没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怕是聊胜于无而已。
而且林恺那边压根就不太把她这次的行程当回事儿，总感觉是要把她外放了的意思。
做完这些，她又给温衍打了视频，温衍没接。
打电话也不接。
照纪如初这种常年小命吊在棍子上的人，一联系不上就代表出事，她开始担忧起来。
但温衍昨天还好好的，她也不至于做那控制欲强到不准别人离开她视线的人，便决定等一会儿。
可她实在太怕小男朋友因为她出事了，没一会儿还是打电话给了林恺，让他去何耀辉那儿看看有没有动了人。
这深更半夜的，林恺活活被她折腾死，“纪如初，我他丫这辈子是欠你的吧！管你一个还不够，还得去管你前男友…”
“我查过了，何耀辉那边没动他，几个大蛇也没有…你都跟他分手八百年了，他们要搞也是去搞楚舟…纪如初你埋汰不埋汰啊！人都在书院里了，还惦念着你前男友呢！说不定他现在在抱着小妹妹滚床/单呢哈哈哈哈…”
纪如初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圆润的“滚”字。
正在林恺急匆匆地要挂电话时，纪如初一嗓子喊住他：“林恺！”
“叫你爹干嘛？”
纪如初略带探究道：“我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很吵闹…你不太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恺骂骂咧咧道，“纪如初你他妈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们打工人半夜打工不是很正常的吗？瞧把你矫情的！是啊我瞒着你赚了几百万还要架空你你信吗草…！”
林恺的输出依旧稳定，她这才稍微放了心，“不信不信，林总您辛苦了…”
“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可闭嘴吧！我挂了。”
留下夜里一串忙音和林恺余音绕梁的国骂。
第二天是周末，书院放他们休息。
纪如初作为书院里有名的社交牛逼，吃完早饭就死皮赖脸去找陈静，透过她那后来开了的窗户里看见小姑娘在可怜兮兮地吃早餐。
倒不是说她吃的东西有多磕碜或是样子有多不雅，就是小姑娘那无意识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动筷子时下意识畏缩的模样，看着真的挺惨兮兮。
对方明显很抗拒她的到来，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她迎了进去。
“小静，待会你吃完早餐，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纪如初很社交牛逼的要挽人家肩膀，小姑娘避无可避，但她倒是虚着手臂没碰实。
小姑娘暗暗松一口气的模样，让她确定了陈静就是被书院虐待过的学生。
此刻被派来演粉饰太平的戏来骗她，若是没演好，后果约莫是很严重的。
“我…我不想出去…”陈静弱弱道。
纪如初笑得灿烂：“小静你不能一直闷着呀！你这样在教室闷着休息了也闷着，很容易生病的！”
估计书院那边让这些学生演戏的要诀，就是万事敷衍，尽量不惹事吧。
所以她方才说的才不是让陈静带她去转转，由陈静带着的话，不是又多了一个跟踪她的吗？
“走了走了！”她都不敢碰陈静的手怕她疼，只是拽着她的袖子往外拉。
纪如初如何想为难这些个跟浩子一样苦的人啊！但这铜墙铁壁的书院，他们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她着陈静慢慢地转悠，也没想去甩开后边跟踪的人，更不会去盘问关于受虐的事，陈静作为羔羊本身，身上很可能装着监听设备，做上边的事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会让这个姑娘受到更非人的对待。
那拉她出来不如自己出来？纪如初自有办法。
逛遍这窄窄的半山腰，听了陈静跟背好了似的介绍，纪如初彻底确定这拿来诓她的山腰没有任何问题。
书院是垂直分布，纪如初又问了山上和山下的层，陈静有些知道，有些没背了词就不知道，但神色都很淡定。
直到纪如初问到山脚的出口处时，小姑娘显然神色一变，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惊恐骗不了人。
她强装镇定道：“那里就是一些仓库，放杂物的…没什么好看的。”